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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来就疯!”韩老太嗔他:“仔细再把孩子掉下来摔了。”
“哪能呢!我有谱着呢!”他一边顺嘴敷衍老娘,一边把俩娃儿轮流抱起来往上抛了抛,惹来孩子更大的尖叫声,气得韩老太上来要打他。
哄好了粘人的大闺女后,王国栋开始走家串户招揽人手,一时响应者云集。
公社里许多人都曾经跟着王国栋在省城干过活,自然知道外面的钱好挣。
现在村民们是自己种地自己收,交完公粮剩下的全是自己的,社员们虽然吃喝不愁了,但他们没有其它的副业,还是穷得没钱花,想要花钱,要么卖粮食,要么卖鸡猪。
对于才经历过大集体的村民们来说,卖粮食是他们万般无奈下的选择。
大集体的时候,他们辛勤劳碌了一季,收获的粮食却不由他们做主,每家每户只能得到按工分配给的将将能填饱肚子的口粮而已,家有余粮这句话只存在于他们的美梦中。
现在美梦成真了,他们真的有了余粮,这份余粮预示着就算下一季老天爷不给脸,收成不好,他们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家里的余粮足够他们坚持到下下次的收获季。
这让他们心里特别踏实特别有底气,所以卖粮什么是不存在的,最起码现在不会卖粮!最多卖家里养的鸡和猪。
但是家里饲养家畜家禽又牵扯出别的问题,村民们是真穷,他们不敢养太多,其一是这些长嘴的牲口要每天吃粮,鸡不喂粮不下蛋,猪不喂粮不长膘,也就是羊,一年到头吃青草,到年底的时候给加上点黑豆就算催肥了,牲口们吃起粮来没个够,养的多就吃得多,村民们舍不得。
其二就是牲口的疫病问题,家里家禽家畜多了就容易生病,现在兽医站除了能给牲口做阉骟手术,其余看病防疫什么的纯属白扯。
村民们既没有药物给牲口防疫治病,也没有进行科学管理的意识,于是每每家里的一头猪病了,结果就会导致一圈猪全死光。
当地有句老话说得好‘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谁让这些不会说话的哑巴牲口难伺候呢?万一运气不好得疫病死了,就一文不值了,只能拉到地里埋掉了事。
所以他们也就是家家户户养上那么一两头猪,三五只羊,十几只鸡。为了耕地干农活,或许还会养上一头牛马骡之类的大牲口,这些能出力的大牲口会被村民们看得跟眼珠子一样重要。
家里有吃有喝,就是没钱花,供销社的商品种类日益充足,只能干看着眼馋,指望家里的‘鸡屁股’银行,靠那几只鸡下的蛋,攒半年也不一定能给孩子买来一双回力鞋。
现在王国栋提出带他们去南方打工挣钱,村民们都炸了锅,对于他们这些一辈子没出过省,甚至没出过县市的农村人来说,遥远的羊城,简直就像在地球另一端一样遥远,这羊城在解放前就是大城市呢!现在能跟着去开开眼界,一个个都非常积极地表示想要跟着王国栋一起去。
王国栋挑选了三四十个胆大心细的,要他们回去准备,过几天就出发了。
晚上王国栋趴在桌子上给郭绒花写信,转眼小夫妻分开都快两个月了,自打结婚后,俩人还没分开过这么长时候呢!
一直在外地来回奔波还不觉得,回到家里,尤其是他们俩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王国栋越发想她想得厉害。
安平县城只有邮局县委火车站才有电话,自己打电话不方便,绒花接电话也不方便,电报倒是也算快,问题篇幅短就不说了,还得经过发报员,想想就不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