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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双华一个闺阁小姐,这时神志也不太清醒,乍然被到这题,确实有点发懵,眨了眨眼随口道:“被刀砍,被剑刺,或是重病难愈?”
顾远萧黑眸定定地看着她,为她将一缕乱发在耳后别好,道:“十六岁那年,因为我的失误,足足一队兵士失去了性命,我被爹爹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了十几下,每一下都是皮开肉绽,令我足足一个月不敢平躺睡觉。”
顾双华听得脖子一缩,手按在他胳膊上,问:“你一定很疼吧?”
顾远萧握住她的手,继续道:“五年前,在平度关,我在战场上,被人一枪戳中肋下,那枪尖是有倒刺的,军医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枪尖挖出来,我昏厥了几次,足足饮了三壶烈酒,才忍住没有叫出声。”
顾双华未想到他竟受过这么多伤,光想着他描述的画面就觉得心痛难忍,眼眸间瞬间涌上雾气,可顾远萧却倾身靠过来,将她的指尖攥在掌心摩挲,额头与她相抵,“皮肉之痛,痛不及心扉。可你若告诉我,你心里已经装了旁人,那痛便比方才那些要烈上百倍千倍,如蛊虫般日日噬心,结不成疤痕,永世难愈。”
顾双华怔怔看着咫尺间哥哥的脸,他说话时,口中热气便扑上她的鼻尖,凝成一滴滴湿雾,那些话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如藏在雾中的玫瑰,仿佛是芬芳馥郁,她却不敢走进,生怕枝蔓上会长着长刺,一伸手,便刺得鲜血流淌。
她低头按着额角,嗫嚅着道:“哥哥,我的头好疼,我想睡一下。”
顾远萧凝神看她,过了许久才长吐口气,扶着她的肩让她躺下,又帮她搭上薄被,道:“你就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等你清醒些,我再来找你,有些事要问你。”
顾双华用被子盖过头顶,鸵鸟般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过了会儿,脑中渐渐迷糊,羽睫颤颤搭下来,竟真的沉沉睡去。
顾远萧生怕她给闷坏了,将薄被拉下一些,正好露出她那张睡得十分娇憨的脸,手指滑过她脸上酡红,再看窗外一轮圆月已经升起,他不想让下人发觉两人同处一室太久,便关了窗扉,大步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