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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这话说的,直甜到容夫人心底。母女两人不见半点即将分离的愁容,和平时倒没什么差别,好似这不是大婚,只是要去宫里小住几日。
宫里嬷嬷看得直稀奇,敛声屏气跟着,再不肯轻易出声。
纪琅华亲自为幼宁盖上红披,笑道:“别嫌闷,这红披只能让太子掀。”
幼宁应声,抬起眸透过红纱打量四周,似乎又得一番乐趣。旁人看不清面容,但那双滴溜溜的乌眸倒生动得很,当即掩笑,太子妃当真还是个孩子呢,可爱得紧。
凤冠沉重,幼宁被扶着走了几步,艰难地动了动小脑袋,就被走来的兄长按住,容云鹤低声道:“忍着些,待会儿上了轿让杏儿帮你托着。”
他低眸打量俨然是新嫁娘装扮的妹妹,明明还那么小,本以为还可留好些年,转眼却已经要成为别人的妻。
他敛去眸中怅色,轻声道:“还记得我的话吗?”
容云鹤对幼宁说了太多,幼宁一时都不知他指哪句,不过无论哪句她都记得很清楚,便乖巧点头。
容云鹤微微一笑,“记得就好。”
他俯下身,幼宁慢慢伏上他的背,用双手稳稳托住后,容云鹤才慢慢起身。
宁国公府很大,但再大从内院走到门前也用不了太多时辰。容云鹤不由放慢脚步,他依然拥有少时和幼宁相处的点滴记忆,此时一一回放,竟不觉间失神。
幼宁刚出生时就极为可爱,她胎中养得好,出世时胖乎乎的,皮肤一点儿也不皱,粉粉嫩嫩像个肉团子,托在掌中小得不可思议,软得不可思议,叫他都不知如何办才好。
容云鹤记得幼宁那时很快就睁了眼,虽然只是一小会儿,乌黑清澈的眼眸已叫他欢喜得不可自抑,竟伏在小小的襁褓旁呆呆看了一夜。
他对这个妹妹爱若珍宝,时刻带着陪着,幼宁第一个学会的词也是“哥哥”,那时还叫爹娘嫉羡不已。到后来学会了走路,便经常迈着颤巍巍的步伐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不肯离开,若看不见他便会瘪嘴哇哇大哭。他有时不得已离开片刻,回来后便心疼地抱着小小的幼宁,而幼宁就趴在他胸前委屈地细细抽噎,被泪水洗过的黑亮眼眸充满依赖,仿佛他便是她的全部。
那时容云鹤还以为可以就这样永远陪着小姑娘,哪儿能想到如今要亲自背着她交给另一人……
兄长的背温暖而结实,幼宁安静伏在上面,大婚带来的周遭喧嚣都被摒去,她只觉得无比安心。
似忽然感觉到什么,幼宁抬起头,轻轻伸过手,随后呆了会儿。
“……哥哥。”在容云鹤耳畔的声音轻而软,带着无措,“你哭了吗?”
“没有。”回应的语调并无异样,甚至隐带笑意,“幼幼以为哥哥是你这个小哭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