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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门前,见红灯下立的小丫头正倚身在门框上打盹,圆团团的小脸上满是倦色。
伸手在她鼻上轻刮,小丫头一惊而醒,见了这身唬人的官服,吓得慌忙跪倒叩头,一叠声地:“给官爷见礼,给官爷见礼。”
童牛儿拉起她道:“见什么礼?是我呵。”小丫头待认出他来,才去了脸上的惊惧,长出一口气,道:“怎是您呵?吓得我不轻。这身衣服穿在身上——真是——威风得紧。”
童牛儿自然听得出她语中明似奉承,实是贬低的曲折意思,笑道:“是吗?比披一张老虎皮还吓人是不是?老虎吃人还吐骨头,我穿上这身衣服,吃人便连骨头都不吐了,是不是?”
小丫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童牛儿也笑,自怀中摸出一锭五两左右的大银递与小丫头,道:“去整治几个好菜,带一壶酒给我和你家姑娘吃,余下归你。”
小丫头听他如此说,才想起拉住他的袖子向一边,看四下无人经过,压低音声道:“我家姑娘今日受欺负了。”
童牛儿一惊,蹙眉道:“谁欺她?”
小丫头人儿虽小,鬼头却大,将赛天仙和何妈妈之间的冲突添油加醋地讲说一遍。最后更添上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何妈妈说昨儿个都因为我家姑娘挑拨,您才将那人给扔下楼去摔死。她早晚要把实情告诉官府,叫官府把您和我家姑娘捉了去杀头。”
这句话若从别人口中讲出,心思灵动的童牛儿自不会轻信。但他千想万想,也不曾想到这个年龄稚弱的小丫头竟会使借刀杀人的套路,立时信以为真,一股邪火直窜上顶门,将眼睛瞪起道:“她真活得不耐烦了么?”转身就想下楼。
想想不妥,来在赛天仙的房前推门而入。见赛天仙和一个干尸老头隔桌相对而坐,赛天仙唇边那一缕血痕犹在,两颊肿得好似刚出笼的馒头,人象庙里的木雕泥塑一般傻呆呆地,只有泪水一双双从颊上滑落,将胸前的衣裳洇湿大片。
干尸老头捉着赛天仙的一只手,似狗儿捧着一段骨头,看着好不眼馋,直想与她再进一步。但赛天仙却死也不肯让,二人纠缠至今几个时辰不分胜负。干尸老头欲火在胸,无处发泄,好不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