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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起守门的军士,得知锦衣卫刚刚竟又把林水清送回。觉得不可思议,缓步走入下层监牢里面看望。
林水清仍旧在散乱稻草里坐成腰背挺直、肩肘收敛、神色淡定的规整模样。
只是头发披面而下,半遮住脸孔,胡须上沾满从嘴角流出的血迹。身上衣衫褴褛不堪,尽是被用荆棘缠绕的藤棒狠打过的痕迹,叫丝缕间布满泛黑的血色。伸在膝头上的双手尤惨,皮肉翻绽不说,森森指骨已经支翘出来多半,扯着挂下的数根白色手筋。若不是连在胳膊之上,已不易分辨形状,显见得已经残废。
童牛儿纵是多见人间惨祸,也被这番景象骇得倒抽一口冷气,呆立半天说不出话来。
想不明白这提督东厂的雷怒海和辖下一班锦衣卫与这林大人有怎样不共戴天的仇恨,要用如此狠辣手段折磨他?倒真的不如一刀斩成两截痛快些。
趋前两步后,童牛儿低声唤道:“林大人,你——没事吧?”
林水清缓缓睁目,凝聚散乱眼光向童牛儿望过片刻后微微一笑,其中竟带三分怡然之色。道:“生死而已,能有甚事?”
童牛儿却听不明白其中意思,但仍应和着点一下头。
然后追问道:“东厂为何如此为难你?”林水清双眉略一耸动,迟顿片刻,缓声道:“政见不合罢了。”
童牛儿见他不肯相信自己,心下无奈,轻轻摇头后道:“我这就叫军医来为大人医治。”
林水清轻哼一声,道:“过几日还要再打成这样破烂,何必要治?不麻烦了吧——”
童牛儿听得心下寒冷,肝胆冻彻。不觉间竟有泪盈喉,噎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把手略摆后转手要走,却听林水清道:“且请大人留步,老夫还有句话讲。”
童牛儿想着这林水清不过十数日前还官居一品,位压同侪,傲视天下。如今却已身陷囹圄,分文不值,形同蝼蚁般轻重,连自己这区区一名狱卒也要称一声‘大人’才能说话。善恶放到一边不说,只是这天翻地覆的变化却怎叫人承受得了?由此可见命运弄人之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