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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摇头说道:“没有,没人愿意主动前往。”
尬住了。
吕宋流官、监当官,都是如此,没人愿意做这个苦力活儿,这就是当下大明王化草原的重要阻力之一,内生性的问题。
朱翊钧眉头紧锁,没好气的说道:“还没干活就吵着要待遇,他们这么喜欢精算,怎么不把北衙精算掉!北方多苦寒,直接迁都南衙好了!”
“这不是没做成吗?”冯保是宦官,能说文臣坏话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好话。
朱棣迁都北衙这件事,可是被口诛笔伐的乱政之一,士大夫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从来不会去考虑燕云十六州丢了480年之久这个事实,五百年时光荏苒,连石刻的字迹都会模糊,国初南北撕裂,是现在读书人难以感同身受的。
到了仁宗皇帝的时候,迁回南衙的声浪一浪高于一浪,即便是到了万历年间,还是两京并称。
“王次辅倒是就这个问题,上了一道奏疏。”冯保在御案上找到了王崇古的奏疏,内容和征召士人前往绥远有关系。
朱翊钧打开看了许久,王崇古的解决办法,不是涨价,而是降价。
三年升转、九年特赐,改为六年升转,九年特赐,这是降低报酬的做法。
如果还不够就继续降!
不再恩赐,和腹地一样的九年升转,还不够,就继续降!改流放,干不好,别说升回腹地了,干不好直接死在那儿好了。
大明现在已经不是国初了,一个坑三四个萝卜等着,而且对付贱儒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停的降价,但凡是给一点好脸色,就要蹬鼻子上脸,这就是贱儒的秉性,你退一步贱儒要进三步,你进一步,贱儒才会骂骂咧咧,心不甘情不愿的干活。
王崇古在奏疏里说了他的践履之实,晋党。
王崇古作为晋党的最大保护伞,当初用尽全力庇佑的时候,反而是骂声一片,大明军北伐征伐板升,王崇古对内高压,狠狠的清理了一批蛀虫之后,晋党立刻变得老实了起来。
王崇古也有道理,自己是保护伞不假,保护伞能保护一两下就足够了,哪有给保护伞做抗压测试的?
平日里做点生意,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战时通番,那不就是给王崇古做抗压测试?战时通番,王崇古这把大伞,怎么遮掩?
所以,王崇古认为,此次应对最好的手段就是降价,而不是涨价,这和戚继光在五原府的判断不谋而合,这次征召无人应诏,就是朝廷给的太多了,往下降,降到流放,实在不行启动太祖高皇帝的《大诰》!
“先生说,次辅说的有道理。”朱翊钧看着奏疏上的浮票,张居正对降价的一件事,次辅说得对。
现在轮到张居正说这句话了,张居正举了个很鲜明的例子,考成法,套了笼头后的大明百官,行政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大明的行政力量得到了恢复。
笼头,该套就套。
朱翊钧思考了片刻,朱批了奏疏说道:“好办法,下章吏部知道,三年升转改为六年,再次征召。”
一次不行就两次,大明日后还要开拓,但凡是没人应征,朱翊钧就会降价,大不了和北宋将人流放到岭南为官一个套路就是,干得不好,一辈子都别想升回腹地。
“陛下,臣有个疑惑,元辅先生、次辅、大将军是怎么判断出贱儒的目的的?臣愚钝。”冯保作为内相,敏锐的发现,自己有点落后版本了,自己这个老祖宗的位置,如果再不进步,恐怕要被李佑恭给拱掉了。
“啊这个。”朱翊钧思索了片刻说道:“张大伴,你和冯大伴来玩一个游戏,解释这个问题,从一开始,每次只能加一或者两的报数,谁报到二十,谁就赢。”
“张大伴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必赢的办法。”
朱翊钧给张宏写了几个数字,让张宏拿好。
冯保连续几次都输得一塌糊涂,无论是自己先开始报数,还是张宏先开始,只要张宏拿着那张纸条,就必胜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