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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07-24

5月7日收拢

在西伯利亚的雪原上,架起了火堆,一只鹿倒在一边。尼古拉斯拿出一根绳子,去捆鹿腿。

突然,手腕上一阵绳勒的疼痛传来,尼古拉斯惊醒了,惊恐的发现自己侧身躺着,面前站着几个中国南方的农民,自己的双手被反剪到背后,有人正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圈一圈的绕着绳索。

他抬头往四周一瞟,发现早慢熊也被人如法炮制,捆在一边。

“哎哎,干什么,干什么?”尼古拉斯用他的东北腔大叫。

一个村民用棒子指着他的头,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方言,尼古拉斯听不懂,只是大叫:“我们是大清兵,不是奸细。不是奸细。”

尼古拉斯大叫着,但那些村民毫不理会,只是将他和早慢熊拉起来,押进了柴房。然后退了出去,锁上了柴房的门。

尼古拉斯还在大喊大叫,早慢熊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你别吵了,我还要继续睡觉呢。”

“懒熊,你还睡,我们被人关起来了。”

“没什么,我们都是白人,自然会被人当奸细抓起来。就算他们听得懂你的话,也不会相信你的。你就别叫了,我可累了,抓紧时间睡一会。”

在江北一败,黑龙江马队也被打散了。尼古拉斯和早慢熊脱了衣服,仗着自己白人的外表,从重围中混了出来。

他们地理也不熟,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江苏的吴语也听不懂,只好在乡间乱转。又怕遇到英军。一晚上没地歇息。到了白天,两人实在撑不住了,便找了棵大树,靠着睡觉。正睡得香呢,就突然被人捆了起来。

“早慢熊,你说,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

“报官吧。到了官府里,我们再解释。”

“你说,这江苏的官员,会相信我们吗?”

“不知道,谁叫我们把腰牌什么的全都扔了呢?”

“他要不相信我们,那该怎么办?”

“你烦不烦,最多就是杀头吗?别吵了,我要睡觉。”早慢熊慢腾腾的转过身躯,靠在柴堆上,背对着尼古拉斯,任尼古拉斯怎么叫他,也不回答。

尼古拉斯颓丧的倒在柴堆上,难道明天,就要死了么?在战场上的时候,面对大炮、燧发枪和刺刀,尼古拉斯没有害怕过。但现在被人捆在柴房里,有可能被拉去杀头,他却觉得非常的委屈。

这时候,尼古拉斯突然眼前一亮。他见早慢熊背对着自己,他被捆着的双手就在自己的面前,他毫不犹豫的俯下身去,用牙齿咬住早慢熊的绳索,开始撕扯起来。

绳子是个活结,早慢熊的双手很快被解开了。这时候,早慢熊还在酣睡。

尼古拉斯伸出腿去,轻轻踢着早慢熊,早慢熊晃了晃,继续睡着。

“懒熊,快起来。”尼古拉斯轻声喊道。又用脚继续推他。

早慢熊好像清醒了,不耐烦的坐起来,挥着手,“干什么?”他低声咆哮道。随后他注意到自己被解开了。

“快,懒熊,把我的绳子解开,我们跑路。”尼古拉斯催出他。

早慢熊没有动,却反问道:“跑路?跑到哪去?我们又不认识路,又不会说这里的方言,还是白人,能跑到哪去?”

“我们去找英国人。”

“你要叛变?”

“什么叛变啊。我对得起大清了。现在马队都散掉了,统领也不见了,我们还能怎么样。腰牌也找不到,难道等着被当成间谍处死吗?”

早慢熊用手挠了挠头,“办法,可以慢慢的想。”

“懒熊,你……”

早慢熊站起来,转到尼古拉斯背后,伸出手解开了他的绳子。

“要跑你跑吧。”

“那你呢?”

“我要睡觉。”

尼古拉斯气得用手一捶地,“那我走了。”就从柴房顶上的通气孔爬了出去。

正好,外面没人着,尼古拉斯小心的跳到地上,尽量绕着人走。多年的战场生涯给了他对危险的敏锐直觉,他成功的从这个村子中逃了出去。

尼古拉斯蓬头垢面的在野地里乱窜,跑了一阵,他饿了。在西伯利亚荒原上养成的求生技能,让他没费多大力气,就抓到了一只野兔。

但他不敢生火,只是找了个僻静地方,用树枝把兔子剖开,生吃下去。鲜血溅到他的衣服和脸上,起来分外瘆人。

突然,一边喧哗起来,尼古拉斯抬头一,却见到一个村民,带着三五个装束不伦不类的士兵慢慢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往路旁搜索着。

之所以说他们模样奇怪,是因为这些士兵是明显的东方人的样子,但却没有穿清兵的号衣,而是穿着西式的军服。虽然军服是土布,不像呢子那么挺括,但都收拾的很整洁。

“这些人是谁呢?”尼古拉斯不由得警觉起来,他悄悄躲到树后,默默地观察着。

那几个人越走越近了,尼古拉斯顺着树干,往另一侧转去,却不小心被树根一绊,一个趔趄,身体撞在了树干上,树上的鸟儿被惊飞了。

“谁?”那几个士兵马上把燧发枪对准了这边,“站出来!”

尼古拉斯犹豫了一下,慢慢的从树后转了出来,高举着双手:“别开枪,你们是什么人?”他一边问着话,一边向着后方慢慢挪动。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只要他冲进树林里,以燧发枪的精度,很难打中他。

“别动,不然开枪了。”那几个士兵的头目出了他的企图,大喊道:“你是不是黑龙江马队的那个谁?”

“是我,是我。”尼古拉斯赶紧说。

“你的同伴,让我们出来找你。”

“啊。”尼古拉斯明白了,但还有些担心,“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已经说明了身份,正在吃饭,等我们带你一起回去。”

“真的吗?”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你不会杀良报功吗?”

“嘿,汉话说得挺好,还知道杀良报功。”那个头目笑了,“要是杀良冒功,我早开枪了。”

尼古拉斯一想也是。他慢慢向对方走过去。

对方收起了枪,等他到了近前,说道:“走吧,跟我们回江宁。”

“江宁,不是扬州?还有,我那个同伴呢?”

“我们先去和你的同伴会和,再回江宁,现在各路人马,都到江宁取齐。”

等尼古拉斯回到村子里,一眼就见早慢熊,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张桌子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周围围着一大群人,着他吃。

“懒熊,他们居然给你吃的。”

“你跑了,我却不跑,村民就有些相信我了,后来这些士兵们来了,他们知道黑龙江马队,便要带我回去确认,我就让他们先去找你。”

“还有面条吗?我也要吃。生的兔子肉,吃得我反胃。”

“没了。”早慢熊三口两口吃光了剩下的面条,连汤也喝得精光,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站起身来,团团的抱了抱拳,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谢谢你们的面条。这位南方的兵士已经为我付过了帐,我们不敢再叨扰,这就走了。”这几句话说得字正腔圆,早慢熊人又生得高大雄壮,一番动作下来,颇有一番豪气。周围彩声一片。

几个人这就往江宁城的方向进发。早慢熊吃饱喝足,兴致勃勃,一边走一边问:“兄弟,尊姓大名啊?”

“不敢,我叫乐楚名。”

“你们上去好怪,是哪里的营头?”

“我们是朱雀军,楚剑功麾下。”

“现在局面怎么样?”早慢熊关心的问。

“很糟糕。”乐楚名叹了口气,顺路给他们介绍全局。

十万大军,北、西、南三线全线溃败,不论是杨芳的果勇军、奕山的甘陕绿营还是奕经的关外八旗,建制全被打乱。现在从江宁到镇江的沿线,全都是溃兵。

目前,唯一有所斩获,还保持着战斗力的,就是朱雀军。乐楚名他们奉了楚剑功的命令,以班为单位派出来,收拢败兵,以免骚扰乡里。

“你们朱雀军有多少人?”

“四千来人吧,不过这次到江苏的,只有三千人出头。”

“那江宁怎么守得住啊?”

与此同时,在江宁城内的两江总督府,扬威将军奕经也在捶案大叫:“江宁怎么守得住啊?”

自打北岸兵败以后,奕经索性连扬州都不敢回了,直接来到了江宁。

陪他坐在堂上的,还有靖逆将军奕山、果勇侯杨芳,江宁将军德珠布。而这座府衙的主人,两江总督裕谦,已经在镇海之战中殉国了。

此外还有一人,以他的品级,本来坐不到这堂上。但作为唯一有所胜绩的朱雀军主帅,楚剑功也被奕经叫了来共商大计。

现在,奕经盯着他问:“楚道台,依你,该如何是好啊?”

“回大帅,目前最重要的,是安抚军心,提振士气。虽然我军出师不利,但个个方面,都有些英勇杰出的人物,比如我听说,保护大帅杀出重围的,就是一帮热河八旗的?”

奕经一听,来了精神:“对对,我自然是要给他们记功的。”

“不仅要给他们记功,还要大加张扬。让人人都知道,英夷不是杀不死的,只要我们肯拼命,还是能取胜的。希望这样,能够安抚守军的士气。”

这时,杨芳在一旁说道:“朱雀军,抓了好几百洋鬼子,这是大捷啊。不如,就叫‘砚山顶大捷’,让说书人编成段子来说,以安抚军心民心。”

“着啊,给朝廷报功,也要把朱雀军写在前面。”

楚剑功心中一喜,却马上反应过来,心想:“好险,险些着了道儿。枪打出头鸟,自己又不是旗人,更不是宗室。”嘴上赶紧说道,“不不,正是三路大军吸引了英夷主力,朱雀军才侥幸获胜,给朝廷的战报,卑职以为,应该以蒙古藩部为第一。”

“多罗郡王僧格林沁功第一?”奕经想了一下,“也好。科尔沁藩部损失惨重,也该安抚一下。那就以科尔沁部为首功,热河马千山,山海关宋庆为次功,西线和南线,再找几个,也列次功。”

奕山和杨芳口头称谢,也选了几个亲信将领报了出来。楚剑功奕经也给了次功。朱雀军的六百余名俘虏,被分做了四份,三路大军各自认领了近两百人,剩下几十人算作朱雀军自己的功劳。

“马千山、宋庆等人和朱雀军的功绩,不如编成段子,在书场中演说,以振奋民心,这样可好?”杨芳多想了一层。

“好计谋,好计谋。此时此刻,最怕民心不稳。侯爷真是深谋远虑。”

奕经、奕山、杨芳等人都是官场的老油条。如何报功,如何宣扬,如何抚恤,如何让市井街知巷闻,几个人的奏折怎么上,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第二次镇江之战渲染成一场三位大帅指挥有方,只因英夷火器凶猛的惜败。楚剑功完全插不进嘴去。

等这些议定了,奕经回过神来:“这江宁城怎么守呢?”

“大帅无须多虑,我朱雀军还有两千多能战之兵,而江南七镇也还有一万多人,加上收回来的溃兵,总有些可以用,我们在人数上并不吃亏。江宁大城,即使是英夷的舰炮,也很难打垮城墙,持城而守,未必不能一战。”

“这个……楚道台,江南七镇,早在吴淞口之战后就吓破了胆,京口之战不战而逃,现在只能放在江宁城中弹压百姓,是打不了仗的。”

“江宁八旗,总还可以一战吧。第一次镇江之战中,京口副都统海岭和镇江八旗,不就打得很英勇么?”

江宁将军德珠布脸色一变,就要发作。杨芳抢在前面说:“江宁八旗在这秦淮水暖之地,比不得镇江那些京口水师养出来的。”

喔!楚剑功心想,原来八旗糜烂,烂的程度还有差别。他不再深究,说道:“那弃城而走呢?英夷来自万里之外,时日一久,粮草弹药都会缺乏,定然不战而退。”

“不行!”一直没有说话的德珠布急了,“我等封疆大吏,守土无方,唯有一死。放弃江宁,万万不可。”

德珠布说的是实话,按清朝的军法,疆臣丢了省府,如果自杀殉国,朝廷还有抚恤。如果弃城而走,秋后问斩不说,更要命的是夺籍,子孙后代都不能做官。

正当几人计议未定的时候,门子来报:“几位大帅,有位在镇江被英夷抓住的都司回来了,他说,有要事禀报大帅。”

5月日转机

那都司进了门来,扑腾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大帅,大帅,小的可算活着见着您了。”

奕经慢慢说道:“你叫哪位大帅?”

那都司这才抬起头了,仔细了,认出了坐在侧面的杨芳之后,便哭道:“杨侯爷,我是您湖南标营的贾贵啊。几位大帅,我是杨侯爷标营的。”

杨芳了奕经,便在一旁说道:“你个死性的,居然有脸回来。来啊,给我拖出去打死。”

奕经赶紧拦着,说道:“侯爷息怒,且英夷要他带来什么消息?”

“还不快谢谢奕经大帅。”

“谢大帅,谢侯爷。”

“起来说话吧。英夷找你带来了什么消息啊?”

“回禀四位大帅,英夷让小的带来了一封信。”

“快拿上来。”

站在奕经身后的贝青乔走上前去,接过信来,呈给奕经。

奕经展开信一,沉默不语,将信交给杨芳,杨芳过之后,又把信交给奕山,奕山又把信交给德珠布。

“三位大人怎么?”

“不忙,楚道台、贝先生,你们两位也。”

楚剑功接过来一,居然是中英文双语写的。

“尊敬的先生们,在三天前的会战之中,你们,大清国的军队,已经彻底的失败了,在大不列颠的兵威面前,继续战争只会加剧你们的痛苦。在此,我向你们提出和平的十项条件。只要你们接受这些条件,并且由具有贵国皇帝授予全权的钦差大臣签字,战争就会结束,和平就会降临。反之,如果你们继续抵抗文明的教化,则会给你们的统治带来致命的灾祸。”

原来是一封劝降书。楚剑功把信交给贝青乔,开始低头想心事。

这时候出现和谈的可能一点都不奇怪,在另一个时空,英国人就是在南京城下停住了脚步,签订了《南京条约》。但楚剑功隐隐约约的记得,是清廷先求和的。而在这里,为什么是英国人先送来劝降书呢?而且时间也不对,另一个时空中,战争持续到42年,但目前仍旧是4年。

历史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是好是坏呢?或者说,英国人那里,有什么变故发生。

楚剑功想得深入,便没注意到奕经在叫他,直到杨芳重重的咳嗽一声,楚剑功才回过神来。

“楚道台,何事忧心重重,居然本帅连叫了几声,楚镇台都没听见啊,”

楚剑功赶紧站起身来,抱拳告罪。

奕经大度的挥挥手,“楚镇台有何高见哪?这里,就是你对英夷最熟悉了。”

“高见不敢,下官只是有几个关节没有想清楚,才没听见大人垂询。”

“什么关节呢?”

楚剑功了那都司贾贵一眼,奕经会意,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大人,我们几人都曾经深入军阵,也不用避讳,镇江一战,我们是打输了。不知英夷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

“对呀,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楚道台你怎么。”

“下官正是没有想清楚。”

“贝先生,你以为呢?”奕经问贝青乔。

“呃,兴许,是英夷顾虑我大清兵多吧。”

“放肆,一派胡言。”

贝青乔赶紧作揖:“大帅息怒,我们这次出军十万,虽然未曾取胜,但想来吓了英夷一跳。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我们再出几次十万兵,累也累死英夷了。”

“我哪里再去找十万兵?团练?团练固乡守土,防防盗匪还行,离开了乡土,只怕路都不会走了。”

“大帅说得是。我们已经没有新兵了。可是,英夷不知道啊。在英夷来,只怕我大清数万万子民人人可当兵吧。”

“是这样么?”杨芳眯起眼,瞧着贝青乔,贝青乔被得心里发虚,喃喃说道:“也只有这么解释吧。”

“几位大帅,贝先生所言,也未必说不通。”

“那楚道台的意思是,我们就许了英夷的求和了?”

“大帅,这英夷的信里说得清楚,要有钦差签字,几位大人,奉的都是剿令,只怕没有和谈之权吧。这事,还要请示皇上。而英夷的十项条件,皇上会答应吗?”

“对呀,这英夷的条件着实苛刻,谁要答应了这遭,不就成汉奸了吗。”半天没插话的奕山说道。他和道光一样,用汉奸来称呼勾结外国,出卖清廷的人。满清汉化已久,早就以前明的正统继承人自居,毫不避讳“汉奸”一词的使用。

“今天折腾了一天了,几位大帅,楚道台都回去歇息吧。明个咱们再议。”

众人无话,告辞出了大堂,楚剑功和朱雀军住在一处,便径直回去。朱雀军驻扎在月牙湖东侧的苜蓿园过去是明朝养马处和屯兵处。楚剑功一路上骑着马,一边想,可还是没想通为什么英军主动求和的原因。

4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马克思起义了?不可能啊。威灵顿公爵的骑兵再次开进伦敦?不会吧,9年刚去过一次,英国的国内矛盾激化得没这么快吧。

第二天一早,楚剑功又去两江总督署拜见奕经。奕经现在也没个章程,巴不得楚剑功给他参谋参谋。楚剑功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便对奕经说道:“大帅,不如先派人去英夷那里送信,双方约见和谈。”

“谈?本帅没有这个权限啊。”

“大人,无妨,可以先向朝廷写一封简报,只说英夷求和了。这边可以先接触。”

“这个……”奕经还在犹豫。

“莫非大人还想打下去?如若这样,我朱雀军坚决站在大人一边。”

“不不不不。虽然我还想和英夷血战一场,但是,恐怕生灵涂炭。”

两人计议已定,便由奕经给道光帝写奏折,奏折中写道:

“英夷特派普鲁士和尚(传教士)郭士立前来求和,夷酋闻之(道光的)圣谕,深知感激,只求通商,言辞恭顺。”

又说明自己的对策:“当此逆焰方张,战守两难之际,故不敢轻言取胜,亦不敢专事羁縻,唯有镇之以静,相机办理。”

总之,奕经大人除了在奏折里说“洋人恭顺的求和了,”一点也没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没有说明前线的具体情况。

而楚剑功用英文写了一封给璞鼎查的信,又找来个战俘,让他去镇江英军大营,给璞鼎查送信,约定面谈。并且表明,璞鼎查提出的“十项条件”有待商榷。

就在当天晚上,璞鼎查又放回了一名清兵战俘,带回来一封信,信很简短,但态度斩钉截铁:十项条件,绝不更改,如果清国不答应,就继续打,直到把清国打服为之。除此之外,璞鼎查还索要清国皇帝的授权书,以证明奕经有谈判的权力。

到英夷如此强硬,奕经等人自不必说,楚剑功也糊涂了:“你丫到底想不想谈啊?”

5月29日折腾

奕经给道光的奏折十一天之后就有了回音,道光帝的旨意下来了。

“不可与之会晤……专心剿灭,不得犹疑。”

哎,这可怎么办呐?英夷不肯让步,皇帝根本就不想谈,让我们几个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现在在两江总督署里的四位一品大员,奕经、奕山、杨芳、德珠布,都是一筹莫展。

“列位大人不必烦恼,既然皇上要打,我等打下去便是。”说话的是楚剑功,“我这就出去,编发民夫,整顿溃军,和那英夷决一死战。”他豪气干云的说完这段话,抱了个拳,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楚道台且慢。”杨芳叫了一声,也没有叫住他。

“由他去吧,愣头青。反正溃兵还要整理,不然迟早出事。”

“依十九弟你的意思,是准备打下去了?”奕经叫着奕山的排行。他们虽然都已经是远支的宗室,但做了这么久难兄难弟,倒也熟络起来

“哪还能打?不过总要做个还能打的样子吧。”

“话分两头,英夷那边先不管,且说皇上这边,该怎么应对,皇上不知道啊,十万大军全垮了。还怎么‘剿’得下去呢?”

“镇江之战后,咱们给皇上写得折子,把局面说得太好了些,现在要在改口,可就是欺君了。”

“那让文官、言官来写呢?”

“浙江巡抚刘韵珂。定海、镇海之战,此人均知道详情,深知英夷的厉害。”

“他会不会……乱说。”

“我不会,此人极为乖巧,熟知为官之道。”

“一个人不够。”

“原任两江总督伊里布如何?”

“伊里布,老制台。我和他还有些同僚之谊。”江宁将军德珠布说道,“我给他写封信。”

“林则徐林大人,制夷有方,他现在在河南监督河工,不如我们也写信,向他请教?”

“林大人上书弹劾我们怎办?”

“怎么会呢,琦善在广州就想议和,林则徐也没有说什么。他是个好官,不仅对百姓,对皇上而言是这样,对官员也一样。我和林大人在湖广共事,对此深有体会。”

“既然杨侯爷这么说,那就烦请侯爷给林大人写封信,一方面,向林大人请教如何制夷,一方面,请林大人向皇上痛说利害。”

几位大员各自写信自是不提,且说楚剑功回到朱雀军大营,便派出精干的队伍,去溃兵聚集之处,挑选败卒,带到朱雀军大营附近安置起来。同时又叫人在南京城里纷纷传话,征召民夫。说要与英夷决一死战。

一时之间,南京城里,流言四起。

有人称赞朱雀军是好汉子,有人大呼要与城同在。也有人偷偷摸摸小声嘀咕。

江宁乃风月之地,虽历兵火,但风雅之事绝不可停。

一艘花船之上,几个书生请了花魁娘子出来行酒,这花魁刚刚弹完一曲,几个书生都鼓掌喝彩。

突然一个书生叫道:“可惜,可惜,如此良辰美景,再也见不到了。”

“侯兄,何出此言?”

“我兄长的朋友在两江总督署充任文案,他前几日回来说……”说到这里,这位姓侯的书生压低了声音,“奕经、奕山要和英夷和谈,割地求和,江苏、浙江,天下富庶之地,就要让给黄头发、绿眼睛的洋鬼子啦。”

“原来这是真的?我前几日听到这消息,还不敢信。”

“不会吧,朱雀军不是在整顿败兵,征召民夫么?”

“朱雀军是一顶一的好汉子,可架不住有奸臣啊。说句犯禁的话,岳飞怎么死的?”

“谁、谁是秦桧?”

那姓侯的书生摇头晃脑,慢慢唱道:“谋无果,战不勇,老而不死一侯爷,威不扬,逆不靖,难兄难弟两将军。”这是说的果勇侯杨芳,扬威将军奕经,靖逆将军奕山。

啪!却是那花魁把琴拨子丢在地上,“这些宗室甚是无耻。”

“香君姑娘不必忧心,江宁还有我等读书种子。”

“命数、命数,公子恰好是姓侯。”

江宁花船上的莺莺燕燕,碍不到京师的道光批阅奏折。这几日来,林则徐从河南,伊里布在京师、刘韵珂从浙江,都上了折子。请道光批准与英夷的议和。

“说来可恨,林则徐在广州一力主战,为此被贬作黄河河督,现在却来劝我议和了。”道光愤愤的想。他又打开浙江巡抚刘韵珂的奏折,再细读一遍。

刘韵珂一直身在浙江前线,对战争的进程非常清楚,因此,给道光的上书也是最为条理分明,议和的理由也最为可信。

他在奏折中,不敢明言镇江完败,而是委婉的说:“此战之后,大军锐气全消,不可再战。”提到了粮饷补充等诸多问题,此外,他还指明了“敌我亲疏已分,民间鲜有同仇敌忾之心。”

这最后一点,连楚剑功都没有想到。

英军在占领镇江之后,没有采取乍浦的屠杀政策,反而开仓放粮,收买民心。而清兵的溃兵扰城,自镇海之败以来就已经存在,随着战败地点的增多,是愈演愈烈,“兵与民如同仇敌。”清军抢食,甚至已经让浙江绍兴“绝行休市”。

而让道光震动最大的,则是英军占领镇江,“断绝漕运,阻断长江”,清国的经济命脉,已经捏在了英夷的手上。

道光在反复的考虑后,终于在农历五月初五(6月7日)下密旨,准许奕经和英人接触,同时任命了新的两江总督牛鉴,作为和谈钦差的备用人选。

6月2日,一得到道光允许接触的圣旨,奕经就赶紧联络璞鼎查,璞鼎查这次非常爽快,第二天,皋华丽号战列舰就出现在南京下关江面。英国人这个爽快的举动,让楚剑功又起了疑心。

几位大人互相谦让了一番,最后决定派一位外委官陈志刚到英国人的军舰上去探个虚实。陈志刚去了没多久,就带回了一份文稿。

奕经等人一,上面还是列着“十项条件”,璞鼎查一点都没有退让。

“怎么办?”众位大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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