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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07-26

月20日孝道

都督府会议,楚剑功提出,要将所有朱雀军士兵,包括补备兵的家眷全部接到广东来,这样,有利于稳定军心。

“钧座,不好办呐。我们现在接近两万人,就算每家五口,一下子就是十万人。补备兵的来源又杂,遍及西南西北各省,嗯,就是老兵,也有一部分是从江浙一带招来的。且不说安置的麻烦,怎么把两万人家找齐都是问题。”翟晓琳实诚的说。

“是啊钧座,朱雀老兵里头,湖南人占了三成,广东人也有三成,这些还好说,可是还有四成的人,是当初在江浙招来的,有的像幕洛一,根本就是四海为家。”乐楚明也说道。

“这事,还不能通过朝廷去办。”陆达慢慢说道:“收取士卒家眷,朝廷会猜忌的。”

李颖修慢慢摆弄着手头的一支毛笔,不做声。把士兵家眷接到广东来的必要性,只有他和楚剑功自己清楚。若要造反,必须先安定军心。不然的话,逃兵、哗变随时会出现。

楚剑功示意肯尼夫发言。

肯尼夫说:“根据我的统计,在所有自愿留下来的补备兵中,有一半以上是没有家人的,简单的说,就是绿营的棍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另外的几千人,家都在边远的西南西北。让家眷搬到广东来,他们应该是愿意的。按每户需要一百两银子计算,大约需要七十万两。”

李颖修不同意:“肯尼夫,你真是美国价格。一百两太高了,五口人,就算从甘肃陕西过来,也用不了三两银子。每户安家费按五两计算,再加上各种意外支出,全部加起来,不会超过十万两。用十万两收取军心,实在是很便宜。”

“我们好有接近两千湖南的朱雀老兵,他们家我专门安排季退思带人去接。”

“几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怎么安置?”

“南洋实业总局会开设一些工厂,青壮年可以去,海南地广人稀,也可以屯垦。几万人,真的不是大问题。”

议定了这些之后,李颖修特地交代:“对外而言,这都是士兵们自发的行为,和钧座没有关系。不然,陆达你也知道,朝廷会猜忌的。”

众人点头称是。各自去忙。

到了晚间,楚剑功来到黄埔讲武堂,今天又是给第一区队上课的时间。

鲁迅的那几篇文章早已经讲完,楚剑功让守阙锐士们讲讲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家人,父母兄弟。守阙锐士们自由的议论着讲述着,楚剑功默默地听,仔细的记录着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一切信息。

末了,楚剑功问:“你们挂念爹娘吗?”

“挂念!”

“想爹娘想得厉害。”

“我家在广东,倒没那么远,就是请不了假,不能回家。”

楚剑功等大家议论够了,往下压了压手,问道:“你们第一区队,有多少家在广东的?举手?”

大约四十多人举了手。

家在湖南的有五十多人,其余的家在江浙。

“湖南近。所以我准备把湖南的家眷都接过来,你们说好不好?”

“好!”湖南来的一阵欢呼声。

“江浙那边的,我也想接过来,不过太远,很花钱。你们说,要不要接过来?”

众人你我,我你。楚剑功随手一点:“李云纵,你说呢?”

“接过来!”

“为什么?”

“钧座,我是广东人,家在惠州,就一百多里,我也挺挂念家里的,他们湖南江浙的,就不用说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钧座,文邹邹的,我们听不大懂。”

“就是说啊,敬爱自己的长辈呢,也要想到别人的长辈,心疼自己的孩子呢,同样也要心疼别人的孩子。保护自己的家,也要保护别人的家。”楚剑功开始夹私货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是这个道理,”幕洛一站起来,“钧座,我家在山东,为我一个人专门派人去山东不好,你给我一个假,我自己去接老娘。”

“你去接老娘,训练怎么办?大家说,我们能丢下幕洛一他们家里不管吗?”

“不能——”

“对,我们不能。我们在战场上不能丢下一位战友,同样也不会丢下他们的家人,不管他们是湖南人,广东人,江浙人还是山东人,或者是其他地方的人。你们每一位士兵的父母,就是我们这支军队的父母,你们有谁战死沙场,朱雀军会抚恤,是拿钱买命吗?不是,赡养兄弟的父母,理所当然,这,就是孝道。男儿生于天地间,首先就是要对父母尽孝,如果他连父母都不孝顺,你们会认为他们会顾及同袍之义吗?”

“不会——”

“如果我们这支军队,抛下战士的父母,那我们还能同心同德吗?”

“不能——”

“同样,我们这支军队,在外行军打仗,就要受老百姓的食物,我们用的枪炮,都是百姓缴纳的钱粮。老百姓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能对他们不尊敬,不爱护吗?”

“不能!”

“所以,我们对老百姓说话要和气,买卖东西的时候要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

不能打人骂人,不能损坏庄稼,不能调戏妇女。这些你们大家明白吗?”

“明白。”

“我再说一点,以后我们打仗,抓到的俘虏,也都是爹妈养的,向板甲大白兔教头,炮兵都监,还为我们工作,所以要是没有深仇大恨,不能虐待俘虏。”

楚剑功扫视了一下,到大家都服气的在听,便说道:“这都是孝道,我上面说的八点,都是孝道。我们是老百姓的子弟兵,应该对老百姓做到孝!你们能做到吗?”

“能!”

“回答得这么响亮,但做起来很难的。我们上次从湖南回广东,在临武县换船,当天晚上在老百姓家里过夜,找人借了稻草,结果绝大多数,听我说啊,绝大多数,第二天都把稻草乱扔,没有还回去。”

哈哈哈……广东兵和江浙兵一阵哄笑。

“笑!广东的也好不了多少。好了,孝就讲这么多,你们认为,除了孝道,还有哪些道德我们要遵守?”

“讲义气!”

“有血性!”

“忠于朝廷!”

众人纷纷回答。

听到忠于朝廷,楚剑功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仁义礼智信,知道吧!,那好,我们下面就来讲讲仁义。”

“何谓仁?子曰,仁者爱人。”楚剑功把仁归结为普救世人的情怀,他先从白居易的《卖炭翁》说起,然后给大家背诵和讲解杜甫的《三吏》、《三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为什么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因为杜甫心怀世人,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同样是因为仁。一个人为自己而战,那他是条好汉,而为民众而战,那才是英雄。”

“钧座,你提到孔夫子,可是前几天你给我们读的书里,不都在嘲笑孔夫子,说孔夫子吃人吗?”

“不,吃人的不是孔夫子,而是这几百年来的儒教,蒙古人当年入侵中原,你们知道吧。他们破坏了儒学的传统,把孔夫子和汉唐的好东西都打乱了。”

“蒙古人,知道知道!”

“后来明朝建立,又把儒学捡起来,因为先生们都被蒙古人杀了,没有人教,只好一知半解的胡乱解释程朱理学,又设了八股文,这样,儒学就走上了自我封闭的歪路,教出来的都是孔乙已那样的书呆子。”

“钧座,为什么我听说,是本朝把不是书呆子的都弄死了,所以就只剩下书呆子了。”一个直率的学员说。旁边几人赶快制止他。

“那就要你们自己去想了。”楚剑功暧昧的一笑,让所有人感觉到他的意思是:你说的是对的,但现在不能明说啊。接着,楚剑功转换话题说:“好了,我们继续说‘义’,”

“我知道,同袍之义!”

“这只是‘义’的一种形式。所谓义,就是为了“仁”而牺牲的勇气,为了仁,所以我们可以冲锋陷阵,为了仁,我们不能抛弃战友,这就是义,大义。”

“什么叫‘礼’,礼就是规则,就是纪律,就是条令,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条令你们学了很多,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问,什么叫做‘智’”

“诸葛亮,用计。”

“那些计谋,很多都是小说家编的,作为一个士兵,智,就是知识,我们朱雀军,要会写字,会算数,会画图,懂得拆装枪械,懂得弹道学,知道天文地理,才能打胜仗。农民要懂天时,才能种好地,知识,就是智。”

“信呢?就是诚实信用,就是公平,大丈夫言而有信,我说把你们家里人接来,就一定要接来。”

“钧座,我光棍一条,能不能发个女人啦?”

哄……众人哄笑。

“女人不发,李军师很快要办纺织厂,你们自己把军饷存好了,自个讨媳妇去。”

喔喔喔……众人兴奋起来,怪叫。

“好了,孝,仁,义,礼,智,信。今天说掉了什么吗?”

“忠,钧座,忠心耿耿。”

“不错,还知道忠心耿耿。忠……很复杂,你们先做好其他的六点。慢慢的,我们来领会,什么是忠。”

9月日广西局势

张兴培从广西回来了。楚剑功急于了解情况,让他单独汇报。

“钧座,广西那边,不得了啊,果然声势浩大。家家有神拜,村村起佛坛。”

“佛坛?不是洋教吗?”

“五花八门,多了,如来,观音,孙悟空,通天教主,洋神仙,都有。”

“领头的是谁,柳叶飞么?”

“柳叶飞是挺有名的一派,但闹得最凶的不是他。”

“难道是洪秀全?”楚剑功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

“钧座你居然知道洪秀全?你认识他吗?他是我们广东人啊,就是花县人啊。”

“我不认识他,听说过,听说过。”楚剑功赶紧掩饰。

“听谁说的?”

你管我听谁说的。楚剑功心里暗骂,嘴上说:“忘了,反正就是有人提了一句。”

“洪秀全这个落第秀才还这么有名啊,他是和柳叶飞走得很近,和柳叶飞一起去广西的。但是拉羊最凶的,却不是他,而是一个叫柳宇的人,闻香教徒。”

柳宇?这个人不认识。楚剑功接着问:“他们都在哪活动啊?”

“柳叶飞大致上沿着西江,在广西和广东边境活动。而柳宇,则是顺着怒江,红河,已经深入安南境内。”

“他们手底下都有些什么人哪?”

“什么人都有,多半是村中的愚夫愚妇。”

楚剑功默不作声。

张兴培等了一会,轻声说道:“钧座,广西天地会可用啊。”

“我让你去查邪教,你又找上天地会的人了。”

“人家地头熟嘛。”张兴培笑笑,开始介绍广西天地会的情况。

随着广东、福建客民迁徙人桂,天地会组织开始在广西发展“粤西自嘉庆十二年(07,广东惩办洋匪后,内河土匪潜至西省,与依山附岭种地之各省游民,结伙打劫,兼勾引本地愚民,或拜弟兄,或拜添弟,或数人,或数十人,或有会薄腰凭。称为大哥、师傅,传授n号,俱系抄袭百余年前旧本。

嘉庆十六年,巴宁县“沈惠平、苏义兴等纠众结拜添弟会。次年,庆远府东兰州破获姚大羔“叠次纠伙拜会,,一案,搜出《会簿》,簿中充满“顺天兴明”、“扶明绝清”、“去清复明,、“兴明绝清,,之类的字眼,于是全省大索,共抓捕会党一千二百余人。广西天地会与官府间已经结下血仇。

但广西天地会总的力量还很弱小,他们而在农村灯集活动,积蓄力量,扩大队伍发展组织。随着,柳叶飞前往广西传教拉羊,天地会的活动也开始活跃起来。很多会众加入了传教的行列。

“就这个?”楚剑功斜着眼睛,故意做出一副不屑一股的表情来。

“还有一批人。钧座,你还记得林大人去年雇佣的那批水勇吧?”

“我记得,雇了之后,又没什么大用。后来都遣散了。他们也去广西了?”

“钧座,说实话,像水勇、海匪这些蚂蚁一样的人,官府雇就雇了,遣散就遣散了,至于遣散之后,人家怎么活,官府是不管的。”

“他们现在在哪?”

“在西江,艇匪,就是他们。”

“在西江上做没本钱的买卖。”楚剑功明白了,“柳叶飞在西江上往返,都是靠他们吧?”

张兴培默认了,又说:“在横州,广西横州,有个叫张嘉祥的,是白莲教的人,他打着‘杀富济贫’的旗号,官府几次围剿,都让他跑了。”

“横州,那是靠近湖南了?”

“是,另外,湖南南部的瑶民,也组了一个棒棒会,进入广西活动,带头大哥是天地会的李世德。”

广西十万大山,真是乱啊。楚剑功转而问道“兴培,广东天地会的势力你熟么?”

“熟啊,太熟了。”张兴培一下子两眼放光,“钧座你要起事?我就去联络他们。他们对钧座仰慕已久,知道钧座召唤,一定纳头便拜。”

“等等!谁说我要起事?你可别乱说啊。”楚剑功坚决否认之后,又问道:“洪秀全你和他打交道多吗?”

“没打什么交道,就是见了一面,和我一样,落第秀才。”

“常和柳叶飞一起的,还有哪些人?有没有姓杨的,姓冯的?”

“钧座你到底要问什么?我觉得你真怪啊,从来没这么怪。我忙着四处打探,在柳叶飞那呆了不久。”

“他们知不知道你是我派去的?”

“我张兴培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气的,我投了朱雀军,两广一带,知道的人还不少。”张兴培笑着说。

楚剑功叹了口气:“你呀,真张扬,大老远回来也累了吧,去休息,明天我给你接风。”

“好啊,钧座,我出去了。”

楚剑功目视着张兴培走出去,轻轻吁了口气。张兴培,该怎么安排你呢?

随后,楚剑功又想:“柳叶飞,洪秀全,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广西,紫荆山下,村前的打谷场上,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村民。

“叔,柳道长今天要做法,不知道有没有口吞钢剑?我就想口吞钢剑。”

“傻小子,别乱说,柳道长可是全仙。”

村民们正在议论着呢,就见法坛中央,一股黑气一冒,本来空无一人的法坛中央,站着一个骨骼清奇,仙风道骨的人物,柳叶飞。

柳叶飞向四周行了个稽首,也不说话,用拂尘打散了黑气,念了一通经文,突然,浑身僵硬:“大罗金仙下凡,百害不侵。”声如洪钟,把村民们都吓了一跳。

这时候,一条大汉拿着锄头站出来说:“百害不侵,我就是不信,不然,你让我用刀砍砍试试。”

柳叶飞叫道:“空一格,空一格,好,砍吧。”

那大汉对准柳叶飞的肚皮砰砰砰砍了三刀,衣衫全都划烂了,柳叶飞安然无恙,口里又吐出一股烟气来。

“哎呀,真是神仙哪。”

柳叶飞把外套脱了下来,混着纸符烧了,又把灰融进一盆清水里,说道:“这百害不侵的神水,喝了百病不侵。你们拿了这碗,次第喝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试。

这时,另一个本地的汉子站出来说,我来试试。

众人都说:“原来是冯大哥,冯大哥,你试试,灵不灵验。”

冯大哥也不答话,走上前去,咕嘟咕嘟喝了一碗,哈了一口气,眉毛跳了两跳:“啊,真是神清气爽。”

“冯大哥都说了,我们信得过。”村民们呼啦一下围上来,争抢着要喝那符水。

那冯大哥吆喝着,让大家排队,可符水只有一小盆,头十个人几口就喝光了。

村民们嘟嘟嚷嚷的,让柳叶飞再做法。

柳叶飞说道:“我还有个法子,大家都入教,入了教,自然就受总教的神仙庇佑,不喝符水,也可以治病。”

“柳道长,你们这总教的神仙叫什么啊。”

“神仙变化万端,可以为观音,可以为老君,还可以是西洋的天父。我们凡人,不可以直呼神仙的名讳,而要避讳,空一格。”

入夜,几个人来到柳叶飞落脚的破庙里。借着月光一,里面赫然有那拿刀的汉子和冯大哥。

那拿刀的汉子说道:“今天,又招揽了百十户人家入教。柳道长这法子,真是灵验。”

那冯大哥说道:“柳道长,朝贵兄弟,我说话你们又不爱听了,我们要招人入伙,不该用这邪性法子,应当劝人向善,将那洋教里好的东西,讲给大家听。我们说得对,人家自然就信我们了。”

“云山,你也不用太计较,各人有各路嘛。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扩大声势,又不能让官府怀疑。”

“洪总教主,您说得对。”柳叶飞在一旁说道。

“四年前我去广州赶考,生了一场大病,”那洪总教主说道,“梦见空一格说我要拯救世人。从此我改名秀全,传播福音,去年在广东遇见了柳道长你,是一见如故啊。你我传道的方法虽然不一样,却都是空一格的子民,柳道长的一套,比我们空口说教可要便捷多了。”

洪秀全又扭头对冯云山说道:“云山,你一向讲义气,能服众,循循善诱,还是我们的根本。”

“哎,我知道了,大哥。”

冯云山只身来到紫荆山区,始初以一个普普通通烧炭工人的身份,出现在贫苦农民、烧炭工之中,他当雇工,做零活,历尽艰辛,与农民结下深厚的情谊,倍受他们信任与爱戴。冯云山向他们灌输和宣传拜总教,在山区建立了第一个总教活动中心。洪秀全此次来,就是发展最好的紫荆山区。

“洪大哥,”萧朝贵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光在穷苦人家里闹腾,还是要和一些乡绅联络,这样才能弄到钱粮。”

“嗯!”洪秀全沉吟道:“也对,我写的《原道醒事训》、《原道救世训》,有些乡绅,还愿意花钱请我去讲。”

“此地有个乡绅,叫做韦昌辉,为人豪侠大气,洪大哥你不如登门拜访,把他拉进来。”

“靠得住么?”柳叶飞有点担心。

“云山的人,肯定靠得住。”

“有些洪门天地会的人物,最近在湘桂边界活动,我想去联络一下。”萧朝贵说道。

“此地不远,有个铁矿,那里的矿工头目杨秀清,是我的至交。过几日,我便去他那里传教,好几百矿工,要是都招进来就好了。”冯云山意气风发。

“好,我们分头发展传教,等到时机成熟,便在这紫荆山下的金田村碰面。”

众人约定,便分头散去。柳叶飞望着洪秀全的背影,轻声说道:“洪总教主,你不过是为王前驱。”

9月日祝寿

今日,是蔡李佛的掌门人陈享的五十大寿,张兴培三天前就给楚剑功下了帖子。楚剑功觉得有点不伦不类。自己虽然不把清政府的官职放在眼里,但公然和江湖人物来往,难免惹人注意。他还是去和怡良说了一声:陈享战争之时,募集团练,缉拿盗匪,出力甚多。自己去拜望一下,也算安抚民心。

楚剑功一身便装,来到陈享的住处,陈享的弟子们,在门口站成两排,迎接客人。

蔡李佛是广东的大门派,陈享号称亲传弟子近百,再传弟子过千。在另一个时空中,据说有六百多蔡李佛弟子参加了长征,解放后活下来的数十人组成了广东省公安厅的第一届班底。现在的蔡李佛还没有这么兴盛,一招一式跟着陈享学功夫的,也就几十人吧。不过市面上打着蔡李佛旗号的贩夫走卒,市井无赖,豪滑大侠,可能有几百号了。

张兴培见楚剑功,马上迎了出来:“钧座,快请。”

楚剑功跟着张兴培进了院子,见院子里铺陈着一副流水席,十几个人们横七竖八的散坐,喝着劣质的黄酒。不断有人在屋子了磕了头出来,到流水席边讨一杯酒喝。

“翟晓琳他们三个呢?”楚剑功问的,是最开始和自己一起去湖南的那三个蔡李佛弟子。

“唉,别提了,翟晓琳现在在白云山大营,另外两个在黄埔,都说请不了假,等有假了再给师傅磕头。这几个小兔崽子。”

楚剑功却想:“兴培啊,你师弟可比你懂事多了。”他不动声色,跟着张兴培往里走。

陈享正坐在屋子里,和一群客人叙话,见楚剑功,赶紧站起来:“啊,楚大人,大驾光临啊。兴培,你怎么不让我到门口去接。”

“陈师傅,你客气了,祝您寿比南山。”

“多谢大人吉言,请上座。”

楚剑功坦然坐下,沉香说道:“大人,我为你引见几位江湖朋友。”众人纷纷站起来抱拳行礼,说些仰慕朱雀军的话

楚剑功就是淡淡的“喔!”点头打个招呼。

这时候,站起来一个少年:“楚大人,小民有礼了。”

楚剑功那少年,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不由得一愣:“啊,小兄弟,你是……”

陈享笑呵呵的说道:“楚大人,您别他年纪小,他可了不得了,广西桂平石家,已经由他当了族长。”

广西桂平,石家,少年族长?楚剑功心中默念一遍:我知道他是谁了。

那少年说道:“桂平石达开,有礼了。”声音甚是洪亮。

楚剑功伸手示意他坐到跟前来:“石兄弟,我你将来必成大器。”

石达开眉毛一挑:“楚大人,我是来投军的。”

“投军?”

“是,我要投奔朱雀军。”

“啊,那你不当族长了么?”楚剑功口上应付着,心里却想,你我可用不起。楚剑功对石达开这个名字,比对曾国藩还要敏感,希望将他拒之门外。

“我家里的事情,有我叔在管着,不用我操心。我就听说朱雀军以一当十,杀得数万英夷屁滚尿流,心下仰慕,就想来见识见识。”

张兴培这时候在一旁说道:“钧座,石兄弟是我从广西请来的,他入了朱雀军,对我等在广西行事,大有助益。石兄弟,人称石敢当,武艺也好得很那。”

“兴培,你不是不知道,朱雀军重的不是武艺。石兄弟,我跟你说,朱雀军里,学的都是洋玩意,你受得了吗?”

石达开朗声说道:“大人,您说笑了,江湖朋友送我外号石敢当,可不是白叫的。我一向敢作敢为,水里火里都去得,有什么事情受不了的。洋玩意?我正想见识见识洋玩意是什么呢。”

“是这样。”楚剑功决定退一步,“你年龄还小,进军队不合纪律。”

“大人,你不起人!”石达开眼睛中一道锐光闪过。

“石兄弟,朱雀军最讲纪律,如果你年龄不到就进了朱雀军,那不就坏了我的军纪?”

楚剑功见石达开不服气的样子,问道:“你识多少字?”

“几千吧?”

“会算学吗?”

“会。”

“函数呢?”楚剑功笑了起来。

“什么?”

“你,你不懂了吧。这样吧,我请两个洋先生,教你些西洋知识。你若学得好,我便让你入军。”

“大人,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那我这位兄弟,大人收不收他呢?”石达开突然往身后一指。

楚剑功一,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原本以为是石达开的书童什么的,但仔细一,却觉得这少年穿的简陋,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着一种坚毅,如同藏在匣中的宝剑,虽未锋芒毕露,却已经散发出一种凝重的力量。

“小兄弟,你叫什么?”“我叫任厚土。”

“听口音,你是山西人?跟着你家长辈来拜寿的?”

“不是,我一个人从山西走到广东来投军,遇到了石敢当兄弟,他说,蔡李佛的张师兄是蔡李佛的重要人物,可以介绍我去朱雀军,我就跟来了。”

“你为什么要投军?”

“大人,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容我详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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