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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过去的疤脸身体轻轻一僵,不由自主地,挪动着眼睛,试图去瞥后面的谢臻,他沉了沉气,带着虚弱中的愤怒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假惺惺……”
谢臻没有回应,只身出了门。
疤脸在那一瞬间,激出了浑身的冷汗,整个后背在顷刻间湿透,受药物影响,疤脸的腺体还隐隐作痛,整个脖颈都在发麻,可他浑身上下的所有血液都在沸腾,在细小的血管中涌动,与此同时,他四肢都不由自主地麻痹了,僵硬地找不到自己的右手在哪儿,以至于疤脸想伸手把衣服上的扣子扣上,拧了半天,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根本没有抬手。
造成这一切的,是谢臻。
阿东没有熬过那十分钟的车程,或者说是死的更早,谢臻去的时候,这人的尸体已经处于一种温冷的状态。
阿东身上的衣服被扒了个干净,最后是从缝在裤子大腿根内侧里的小夹层里,找到了一只微型联系器,而处理尸体的人却见怪不怪地将这甚至没有指甲盖大的东西碾碎,将人用白色的布裹上,然后将他四仰八叉地随手抬了出去。
谢臻看着地上碎了的东西,一时间也了然究竟是怎么回事。听说前两天唐纪在下一次的活动地点周围发现有便衣警开始蹲点,十有八九就是被阿东传出去的消息。阿东是今年进来的新人,长得也一副不太聪明的模样,谢臻从第一眼就知道阿东是警察,当初被塞进来给谢臻做事的时候,阿东第一眼看向他,虽然有在极力伪装出一副惧怕却又艳羡的模样,可谢臻对于那种审视和考量的眼神再清楚不过。外加,阿东在生活上一些微弱的小细节,谢臻也再熟悉不过。
当时调走阿东,把阿东扔到杨四旁边做事,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回避风险,毕竟唐纪的疑心一旦泛起,就很难再彻底打消。岛上知道鹤市当地有什么计划和安排的人不多,只需要排查一遍昨天是谁、在哪儿提及过,就能圈定范围找到可疑的对象。事实证明,这个范围离阿东要近得多。
接到唐纪消息的时候,谢臻正躺在床上沉思,消息的内容很简单,上面不过寥寥数语。
猎物咬钩,半月后见。
八个字,足以让谢臻觉得神经胀痛。谢臻翻身坐起,忽然意识到肩膀上的暖贴似乎没了温度,又撕下来再重新贴了一个。
猎物,也就是唐纪口中的那块于谢臻而言的敲门砖,在唐纪设计的“悲剧陷阱”中,悄然沦陷了。谢臻面无表情地下意识拨弄着自己短短的指甲,在静悄悄的房内,不小心碰到摇摇欲坠的桌子,桌上的瓷缸在一瞬间滚落,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外面守岗的人不过半分钟,就奔来敲门询问有没有什么事,谢臻淡淡答道:“喝水的缸掉了,没什么大事。”
唐纪虽说是半个月,可谢臻却提前了一个星期出发,先行前往了一次鹤市。唐纪向来不喜欢不速之客,尤其是像谢臻这样,不打一声招呼便跑过来的,即便在谢臻坐上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我父亲的祭日快到了,今年我去给他下葬吧。”谢臻耷拉着眼皮,对着唐纪道。已经彻彻底底过去六年,六年前谢臻面对自己父亲的尸体,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可他最后唯一的选择却只有只身走进那扇名为“惩罚”的监狱大门。六年过去了,被他亲自递出去的骨灰盒,停歇了六年都没能入土为安的谢天宇,也是时候该入墓了。
唐纪这几年一直保存着谢天宇的骨灰盒,还有谢天宇生前的所有研究报告以及手稿,所有记录都在他那里暂存着。谢臻没有看过,也不被有机会去看。
“我都没意识到,原来都六年了。”唐纪漫不经心道。谢臻敛声屏气,没有插话,任由唐纪用那散漫的眼神来来回回打量了他数遍,最后笑了一声道:“我差人去取,半个小时后,送到你手上。”
“对了,一个星期后的大戏你想好要怎么演了吗?”唐纪冲他微微笑道,神秘莫测地说着:“正好你今天来了,我们来加个猛料也不错。”
谢臻大脑闪烁过他可能的几个意味,最后还是面不改色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