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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靳时雨为什么做警察的回答,陈家伟也觉得,可能再也找不出比“适合”这个词更适合靳时雨的词语了。
陈家伟盯着靳时雨的脸,片刻后让乔乐打开了录像,照例开始讯问。
六年前的监控录像早就已经无影无踪,就连当年在查探谢臻过失杀人的案子的时候,家门口马路对面的监控也“碰巧”受损,有关于靳时雨是不是最后一个见过谢天宇的人的猜测,是由几个目击证人互相佐证的,有人透过窗户看见靳时雨与谢天宇在屋内发生争执,其后临近傍晚,靳时雨离开谢家,自此再也没有回来。
谢天宇有纸质阅读的习惯,每天都会订阅几份报纸,负责小区辖内送报纸的员工证明,每一天谢家门口的寄存箱都被清空了。不仅如此,也有邻居证明在靳时雨走后几天,谢家的灯是按照正常作息亮着的,也就说明在靳时雨走后,谢天宇一直待在家中没有出过门,期间没有人能够证明有人中途来到过谢家再离开。
而谢天宇体内注射的药物成分份量、浓度与文慧和杨四体内的一致,通过推测药物发生作用到死亡的时间倒退,和靳时雨离开谢家的日子基本吻合。
而据靳时雨个人回答,他非常确认在他离开之前,只有自己被扎了一针,而从未有过任何意向采取谋杀。
这场讯问长达两个小时,靳时雨事无巨细地讲述完了所有他知情的东西,包括连众人猜测、怀疑的作案动机都坦诚相告。而事实证明,这件事在这种情况下再次打了个死结,最后一个见到谢天宇的谢臻和倒数第二个见到谢天宇的靳时雨,都坦白出一切,并坚持认定自己并没有蓄意谋杀。而在两个人之间,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人中途来过,是不是他们两个人中有谁在说谎,都无迹可寻。
而当年串通尸检的法医作出假报告,让这件事以“过失杀人”草草结案的人是谁,也依旧不得而知。警方最终只在这位法医的一位表亲戚的账户上查到了一笔异常金额,而它来源于海外,一个无从查起的账户。
靳时雨心中有猜测,在鹤市能做到这个份上的大概只有沈京昭。沈京昭家世显赫,但人丁稀少,到了他这一辈,依旧在公安部门里工作的只有沈京昭一个,可过去埋下的人脉、人情可谓是一张细细密密的大网,想要做到这样的事也是轻而易举,更不用提他家里财力雄厚,但他做事可以说是细致缜密,不出披露,在这次彻底暴露离开海市之前,几乎没有人会防备这样一个人。
甚至,更好笑的是,靳时雨觉得沈京昭只是没有兴趣再虚与委蛇而自爆明牌。
靳时雨被停了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面临反复的讯问,又由于他们遭受的这场飞来横祸,局里的人一直认为靳时雨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不要擅自出门行动,以至于从回到家里的那一刻开始,靳时雨就要面临一场不知道期间为多久的“禁足”。
乔乐在他临走之前讲了点关于他们这次车祸的细节,卡车司机是个负债累累的赌徒,开车上路之前甚至还嗑了点,一路上神志不清,最后才撞上了正好在那个路口的靳时雨和谢臻。但查了这辆卡车的具体行动轨迹之后才发现,虽然线路并不是完全重合,但从靳时雨出门开始,这辆卡车就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各个路口与靳时雨的车碰过面。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预谋。
靳时雨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家里,纵然是把平时做的事情都做上一遍,也只觉得有些困倦无聊,于是他要来了纪星的联系方式,让纪星开着视频通话,让他多看看谢臻。
刚开始纪星以为他只是想看看,谁知道靳时雨是打算就这么无聊的一直盯着,索性拿了备用手机给靳时雨支在床头。通话那头除了刚开始有点声响之外,便再也没了动静,纪星觉着奇怪,还伸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了靳时雨那张聚精会神的脸,深深感到无语,恨不得立刻把电话给挂断。
纪星压低声音,冷笑道:“你这个眼神看上去真有够吓人的。”
姓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靳时雨沉默了片刻:“医生今天有说他情况怎么样吗?”
“就说稳定,没大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就这些。”纪星说着,又去瞥了瞥谢臻,神色复杂地挪开了视线。事实上,纪星确实对谢臻这人挺有好感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与生俱来的磁场,起码对于习惯伪装和掩饰的纪星来说,他在谢臻面前总有一种不需要装成温柔和煦的人的感受。
和谢臻相处,也是他少有的能够暂时放下戒备心和伪装的时候。因为他和谢臻之间,谁都不认识对方,谁也都不在乎对方,从一开始,谢臻就不在乎他纪星到底应该是什么样性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