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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汐自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白荞、落春、青莼、绿妍、碧音五人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的轮流照顾她。
她病况堪忧,发着高烧,身体时冷时热,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大夫告诉白荞,四小姐习武健身,体质本来不错,可昨晚这一折腾坏了根基,怕是难好。皮肉之伤本就严重,又在寒冬深夜夜露一宿,寒气已然侵入五脏六腑,能否保命实在是难以预测。
白荞痛苦无计,只能求助于白骜。
她在信中不敢多言,生怕他这位做事全凭自己爽快,不计后果的哥哥再闯出什么事来。她女儿的病状细细描述,恳求哥哥能请的他的好友名医纪征相救。
众人每日望眼欲穿地盼望,十几天之后,方有回音,然而白骜和纪征却都未出现,但来者已将救命的药带来,为配此药,两人在华山顶上守了三天三夜,药已寄出,两人却被困在山上,难以脱身,故而不能请来救治探望。
药是灵药,可惜楚云汐病症拖延时间已长,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寒症已成,虽可缓解却难以除根,这冷如骨髓的病症注定要伴其一生了。
药过三副,楚云汐意识开始恢复。又过一晚,第四服刚一下肚,她就幽幽的睁开了双眼。
白荞一见女儿终于活了过来,不禁悲从中来,泪落如雨,碧音更是不能自己,趴在她的身上放声大哭,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让她知道她们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焦虑和满心的愧疚、歉意。
绿妍也是泣不成声,不停地用手帕擦眼泪,落春无声悲戚,抚着她的额头,忽而又扯了扯嘴角,本想笑的她却比哭看着更令人心酸。
青莼并没有加入她们,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门边,见证着这一幕,她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那是一种久违了的家的感觉,是一种被亲情包围的幸福,她很想拥抱那种温馨,又怕近乡情却。她缓缓地踏出门槛,阖上房门,掩住了这一屋子人的悲喜,但人的情感岂是一道门能关的住的,她被自己的情绪牵引着,快步走到院后的厨房里,喜极而泣。
众人渐渐止泣,白荞又重新查看了一下楚云汐的脸色,她原本白净红润的脸被病痛折磨的瘦削惨白,双眼微凸,双唇也好像是被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不过她虽有普通病人的虚弱憔悴可也自有一股平静安详的气韵,让人看来安心舒适,她一直面带淡淡的微笑,笑容自然得体,尽显她与众不同的淡雅气质。
白荞的目光在女儿脸不停游走,当两人眼波交融,她惊讶的发现这一病让楚云汐有了很大的变化。她曾经的伶俐开朗的性子如同沉入海底的波涛,浮在她面容上的只剩下历经生死后的淡然无波。
白荞回忆以前,女儿的双眸总是充满阳光与活力,天真童趣,顽皮聪慧,而当她重新睁开双目,仿佛是深沉的黑夜里,一汪幽深的碧水之中沉浸着的一颗光泽柔亮的黑珍珠,静谧的近乎唯美。
楚云汐对母亲的惊诧毫不在意,莞尔一笑低低的道:“娘,我饿了,有没有东西吃啊。”
白荞还没回过神来随口接了一句“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见“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楚云汐闻声向门口望去,晨光落在来人的背上,给那人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她稍稍走近,楚云汐才看清,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裙,额前留着一齐的刘海,刘海微微盖着秀眉,下掩一双表面温顺但内里却极不屈服的眼睛。
她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炖好的白粥,平声道:“小姐昏睡了这么久,也不见进食,现在醒了,可以吃些清淡的,白粥养胃又滋补,小姐可略尝些。”
她说话时将眉眼垂着,不看任何人,声音轻柔语气平淡,话语妥帖既不过分亲呢也没有故意冷淡,只是合理的与人保持着距离,礼貌却稍显疏远。
白荞以为女儿不认识她了,正想提醒,谁知楚云汐对她笑道:“有劳了。”
没有任何的生疏之感,好像她们已经神交多时了。
女孩垂目低头的走到她的床前,利索地将她上半身扶起,并将一个靠枕塞到她的背后,然后便坐在床边的木椅上一勺一勺的喂她吃粥。
白荞看着她们一副很合得来的样子心中略感安慰,她俯身拍了拍女孩的肩柔声道:“青莼,这里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