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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觉得我在说气话,但实话是我不敢信你,你就当是我实在没有自信吧,每一次犯蠢到最后,都发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没法再自信。
“你不是我,不知道被逼迫当众跪地、接受毒打羞辱是什么滋味,这十几年我一直小心翼翼藏着自己的性向,就怕当年的噩梦重现,我本来以为你是那个能带我走出来的人,原来不是,你可以玩,但我玩不起,我真的怕了,你放过我吧。”
沈绰的语气并不重,愤怒退去后眼里只剩悲哀。
他好不容易重拾起的在感情上的自信,在那一夜之后,又被重新碾得粉碎。
裴廷约看着他的眼睛,并非那夜控诉自己时那样的无助、失措,这一刻沈绰的眼神更似清醒着悲伤,这样的情绪甚至与他无关,与任何人都无关。
沈绰在为他自己难过,旁人的任何宽慰、劝说和承诺都是多余的,也包括他。
从未尝过的酸涩在裴廷约心头漫开。
像窗外偶然间拂过的一缕轻风,无足轻重。
也像狂浪袭来、排山倒海,举足轻重。
他是一个没有同理心的人,属于正常人类的情绪,他很少能感知并感同身受。
但当沈绰自嘲说出“没法再自信”时,他终于还是真真切切地难受了,并且切身感受到自己的卑劣。
如果道德真的会被审判,他这样的人,或许只配无期徒刑。
沉默无言半晌,他摁开保险锁,放了沈绰下车。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又灭,裴廷约抬头,看到沈绰的那间房亮起灯。
幸好,幸好他还是站在光里的。
回宿舍后沈绰吃了点饼干填饱肚子,再去冲了个澡,终于静下心开始收拾搬回来后一直没收拾的行李。
主要是那一箱箱的书,得按顺序整理,分门别类放回书架上。
他整理着书,不时拿起一本,随手翻到一页看几段,意犹未尽后又换一本,就这样一边整理一边看,心情彻底平静下来,一直到深夜。
拆开最后一箱书时,那张结婚证明也从那一堆书里被带出来,飘落在他身边。
沈绰一愣,捡起那张纸,捏在手心渐渐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