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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宫凤栖梧桐,第四七零节 无边落木萧萧下(一)
舒娥正欲转身,却看见在春熙、耀阳、秋阑、熠雪四馆以西的地方,更有一处高高耸起的阁楼。舒悫鹉琻
只是这阁楼看起来倒与四馆有一段距离,仿佛是在后苑最西边的地方。
舒娥心中微微一动,问道:“那是太清楼不是?”
华芙点头道:“荣妃回宫后,与许松结一道居住在太清楼。”
想起荣妃李氏刚刚回宫便处处与自己过不去,倒似是有什么仇恨一样,心中甚是不快,点了点头,便拉着华芙往回走去。
未走多远,却忽然听见北边的树荫后面远远有几个女子的声音,倒像是在争论什么一样。
舒娥和华芙不约而同地驻足,只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你是什么东西,倒敢跟我狡辩!敢是活得不耐了吗?”语气里满是骄傲蛮横,似乎浑不把人放在眼里,“我再问你一次,你刚才到耀阳馆去干什么!”
另一个女子说道:“我说的便是实情,不想狡辩也没有必要狡辩。你爱相信就相信,不愿相信就算了。你既然再问,我便在跟你说一遍。我就住在耀阳馆,这是皇上和太后娘娘指给我的住所,我到耀阳馆,再正常不过!”声音带着三分倔强的笑意,又是十分清脆,语气竟是毫不示弱。
舒娥看了华芙一眼,点头说道:“果真是木御侍的声音。却不知她在跟谁……”后来说话的那个女子,声音便是住在耀阳馆配殿白芍苑的木萧夏,只是舒娥一时没有分辨出起先说话的那女子的声音。不过耳边又传来了一句话,让舒娥立刻明白了她的身份。
开始说话的那个女子冷笑一声说道:“听听你的嘴,好生厉害!倒会借着杆子往上爬。你若是安分守己地呆在耀阳馆的白芍苑,安分守己地当你的御侍也就罢了,可是皇上每每到后苑一次,去看琴美人的胎,你就每每出现在耀阳馆的正殿里。后苑里想见皇上的不只你一个人,皇上又是去看得琴美人的胎,与你何干?你就在旁边说说笑笑的。勾引皇上也不分一分场合!”
舒娥只觉得自己的脸都涨红了起来,荣妃高居妃位,为人骄傲蛮横些也就罢了,怎地说话却是这般粗鲁。什么借着杆子往上爬,又是什么勾引皇上,这等粗俗之言,哪里还有半分后妃的德行?而她言语中那种毫不掩饰毫不避讳地嫉妒之意,更是宫中妃嫔的大忌讳。
木萧夏的声音里也没有往常说话时候的天真笑意,声音也沉了许多:“皇上到耀阳馆的正殿看望琴姐姐,我岂有躲在配殿白芍苑里不出来的道理?琴姐姐往常也常找我到她的屋里坐一坐,可见耀阳馆的正殿又不是我去不得的地方。主人家都不嫌弃,荣妃又不知为何挑我的错?再者说,方才在琴姐姐屋里,我除了向皇上请安见礼,跟皇上说了两句家常话儿,可是一直再跟琴姐姐说话的。却不知那一句算是引诱了皇上,又是哪一句冒犯了荣妃您?”
半晌不听见又什么动静,舒娥十分担心木萧夏吃亏,知道她虽然口角十分伶俐,行事又没有什么过错,可是荣妃既然存心要挑她的错,木萧夏是避不开的。
荣妃忽然笑道:“哪一句冒犯了我?你今日说了这么多话,却有哪一句不是在冒犯我?”随即厉声喝道:“大胆木氏,不过一个小小的御侍,连个才人都没有挣上,不过丫鬟一等的人罢了,凭了什么在我面前不规矩。松结,给我狠狠掌她的嘴巴!”
舒娥听得又惊又怒,衣袖一展,便举步往林子后面走去。指示许松结动手打人的人,除了荣妃李氏,还会有谁呢?哪天荣妃当着众人的面公然污蔑舒娥十五之夕留宿皇上在永安堂,明里指责舒娥犯了宫规,暗里则是辱骂舒娥生性不检。
连顺婕妤兪氏开口相帮舒娥,都被荣妃毫不留情面地顶了回去。荣妃李氏微分仅次于皇后,连皇后的话荣妃尚且毫不避讳地反驳,所以别人无人敢劝。倒是站在妃嫔末位的御侍木萧夏,为荣妃李氏嚣张跋扈的话公然笑了出声,又不卑不亢地说了两句话打岔。虽然未能帮得到舒娥什么,可是舒娥对木御侍,却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和感激的。
华芙忙伸手一把拉住了舒娥,做个噤声的手势,一边拉着舒娥轻轻往北边走去,一边又做了个手势,示意舒娥听听林子后面的人又说了什么。
许松结的声音有些怯怯地,一如在坤宁殿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是个个性柔弱不张扬的女子。只听许松结说道:“奴婢……”
许松结只说了两个字,便被荣妃打断了话。只听荣妃冷冷地说道:“你是正八品的红霞帔,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我让你教训她,你就动手便是了,难道还要我教你吗?”许松结不敢再说什么,却也没有听见她动手打人。
倒是听见木萧夏大声说道:“请问荣妃,你让人来打我,又凭的是什么?”
“就凭我是荣妃,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御侍罢了。”荣妃说得十分理直气壮,却也是一句让人反驳不得的道理。
“你是荣妃,你动手打我,我自然无话可说。因为你的位份确是高于我。可是——”木萧夏的声音里倒听不出什么惧意,每一句话,都是很坦荡的样子:“我是正七品的御侍,许氏不过是八品的红霞帔。我位份虽低,却是皇上的妃嫔,许氏不过是一个有侍寝资格的宫人,她又凭什么来打我?”
舒娥闻言,也忍不住为木萧夏的这股勇敢劲儿而喝彩。心中不由得暗赞,以前只觉得木萧夏活泼可爱,甚少心机,是个明朗又大方的女子,不想竟还是这般一个有气节、有勇气的姑娘。
荣妃似乎也被木萧夏的道理说服了一样,只听她冷笑两声,却不听见荣妃有何话说。
舒娥和华芙走得更近了一些,正全神贯注地倾听,忽然却听见几排树后,“啪”地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