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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你脑袋有个鸟用,瞧你挺大个脑袋能熬几锅汤?
于是“执法队”应运而生,这是一支直接隶属大统领的特殊队伍,人数约百人,拥有“即审即断”的特权,即抓捕意志动摇者后可立即审判,依据审判结果,即可施以鞭、杖、笼、斩、绞五种刑罚。十月份他们就杀了二百余名动摇者,受刑者超过六百。十一月,这个数字都翻了一番。十二月的头六天,“执法队”每天杀的人都在三位数。
月底,执法队统领穆洪向李煦汇报时,面如灰土,形容枯槁,他嘴唇颤抖着说出一个数字:两千四百二十人。“执法队”在十二月前二十七天一共杀了两千四百二十名动摇者。汇报完毕,穆洪已泣不成声,李煦拍拍他的肩说:“难为你了。听说你近来风湿病发作,日夜疼痛,且回去好好将养着。”
李煦嫌穆洪软弱,也不忍心再为难这个老实人,到底还是将其撤换了,新上任的执法队统领是薄海。他从穆洪手里接过象征权柄的铜斧时离十二月结束还有三天,他在这最后三天里一口气杀了八百八十八人。这个在商家看来万分吉利的数字却酿成了一场兵变。
兵变由内军营开始,迅速蔓延至右营、前营和后营,参与叛乱的士兵有几千人,同情叛乱的士兵的倍之。叛乱者冲进执法队驻地,释放被关押的士兵,将能抓到的执法队士卒剥去衣裳逐个刀剐。叛乱从午夜开始,持续到二日清晨,混乱中焚烧营房六百间,死伤过千人。二日清早,叛乱被镇压下去,肇事者一百三十人被斩首,犯禁入狱者一千两百人。
大海子城守军从彻夜不息的火光判断乌槐部发生了内乱,于是紧急动员出兵攻打守军营寨,试图趁乱解围。在历次出战失利后,守军行动迟缓,从午夜开始动员,直到天麻麻亮才开出城门。彼时,乌槐部的内乱刚刚平复,人心不定,李煦令内军营、右营、前营按兵不动,谨守营寨,不得出营浪战。自己亲率教导营、羽射营会同左营出战。
李煦顶盔贯甲,手持长枪,骑黑马在众人簇拥下来到阵前,战阵尚未齐备。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便从前方传来,只见碎雪飘飞如玉,朦胧中从宽大的城门内鱼贯而出三十个步兵方阵,每阵约百人。
方阵的士卒皆身披重盔甲,除了一双眼睛,无一寸皮肤裸露,队列最外层是六十名盾牌手,一手执盾一手持长枪围成四方形的铁桶阵,铁桶阵中是三十名弓弩手和十名长矛手,弓弩手配备一杆长弓和一支连发连射的机弩,每名弓弩手的身边有一百八十支长箭和三百二十支弩箭。十名长矛手手持两丈长的长矛,专门用来攻击靠近的骑兵。阵与阵之间相隔约十丈远,如鳞甲交错,互为犄角。
一队队轰隆隆地开过来,齐声呐喊,声若惊雷。
李煦惊呼道:“这莫不就是大海子城的铁甲军阵?比我们的如何?”郑华英说:“没法比呀,他们这是下了血本的。这种铁甲一套要价一千八百两,材料考究,抵得上我军将校服,做工又极其精妙,刀,刀砍不透,箭,箭射不透,颇为难缠。”
李煦笑道:“未知用火能否烧的透。即便不能全焦,烧个八九成熟怕是可以吧。”众人先吃一惊,继而相视哈哈大笑。
大海子城有一支铁甲军团,这是李煦早就知道的事,他还设法弄来一套,自己穿在身上让东方文用刀砍,用箭射,果然不能损伤分毫。
铁会被火熔化,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火能把人烤死,这个道理是人差不多都明白,李煦想不论你穿多厚的铁甲,放在火里烤,一样会要了你的命。昔日,诸葛武侯火烧藤甲兵,今日我便弄一出火烧铁甲兵来瞧瞧。
郑华英的副将郑冶将令旗一挥,传令官大声喝道:“放箭。”左营数百弓箭手上前,飞箭如雨而下,步兵阵立刻将盾牌围的如铁桶一样,箭矢落在上面如雨打芭蕉“劈哩啪啦”纷纷滑落,箭雨刚过,一队弩兵又上前去,平射了一拨弩箭,铁甲步兵方阵来不及将铁盾收回,用身体承受了这波弩箭,略有伤亡而已。
前军士卒见状大骇,纷纷后退,铁甲军则乘胜追击。这时,羽射营出动,现今的羽射营不光是射艺高超,马上功夫更是了得,骑射的实力比左营精锐毫不逊色。羽射营此番出动两百骑,如穿花蝴蝶一般,围着铁甲步兵阵不停地骚扰、放箭,那羽箭射在铁盾上,如雨打芭蕉声声脆。阵中偶尔也有士卒倒下去,但并不影响其前进的速度。
就这样,铁甲步军阵在羽射营的不断骚扰下,逐渐失去耐心,变得狂躁起来,像一头发狂的蛮牛被羽射营牵着鼻子,一步步踏入李煦为他们设好的“火坑”里。那是一片营寨,除了地势较四周略低以外,和其他营寨并无差别,若硬说有差别,那就是营帐里除了浸了火油的柴草,再无其他。
当羽射营“护送”着铁甲步兵阵进入“火坑”后,负责前敌指挥的郑华英望了眼李煦。李煦目光空茫地盯着远方,人站在那一动不动。郑冶小心提醒郑华英步兵阵已经进入“火坑”,如不立即决断,他们将很快脱离“火坑”,并向中军营杀去。果真如此,他们或许会气势如虹,根本无法阻挡。
东方文咳嗽了一声,提醒李煦:“敌人已落入圈套,请大统领早作决断。”
李煦似大梦初醒一般,连忙说:“那就开始吧。”
命令迅速下达到每一个操炮手那里,郑华英亲自举起令旗,大声喝道:“放炮!”一声令下,但听轰轰之声不绝,从东西南三个方向飞射出数百个大火球,腾空而起飞向“火坑”里的步兵方阵,那火球就是一个个燃烧的火油(未经提炼的石油)坛子,落地,火油四溅,火随着溅落的火油,遍地开花。
步兵阵顿时大乱,那铁甲虽坚不可摧却顶不住火烧。一时间阵脚大乱,纷纷败退。可惜那铁甲太厚,虽然能阻挡刀箭伤害,行动却十分不便,想走岂是容易的?一时间厉声惨嚎响彻云天,素净的雪地上腾起冲天的烟柱,烟柱中裹挟着无数屈毙的灵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