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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雅馨到长安后力劝李煦将崔莺莺接过来同住,李煦没有理会,沐雅馨窥知李煦心里旧情未绝,便私自做主将崔莺莺母子从新宥州接了过来,同时将李壮也从太原接来。恰逢这天是崔莺莺的生辰,沐雅馨一早就备办了一桌酒席,中午请崔莺莺来赴宴。崔莺莺母子三子住在王府后墙外的一座独立的小院里,虽然只一墙之隔,却从未踏进王府半步,这才是被沐雅馨连哄带骗弄进王府。
李煦的这个宰相与其他宰相有个明显的不同之处,他是在自己的宅子里开府办理公事,除重大事务,一般无须进宫。这样就有个便利,公余随时可以回到后宅找个合意的侍妾捶捶腰,捏捏肩,放松放松。这日正想找个侍妾过来捏捏肩,婢女回答有事,换一人,仍答有事。李煦把衣扬找来一问才知道人都奔沐雅馨院里给崔莺莺庆祝生辰去了。
李煦临时起意,决定去沐雅馨的院里参加崔莺莺的生辰宴会。
他的突然到来彻底毁了寿宴,本来听说他不来,沐雅馨又邀请了长安的宦妇名媛来凑热闹,鉴于崔莺莺现在尴尬的身份,多数年长持重的夫人都不愿来,来的都是年轻的姑娘媳妇,一大屋子人说说笑笑正受用,他这一来。除了沐雅馨所有人的拘谨起来,关楠、关梅两个吓得躲在崔莺莺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他。
李煦这才觉出自己来的太唐突了,但是既然来了,又不好就走,一时颇为尴尬,好在有沐雅馨解围,勉强说了几句话,敬了崔莺莺一杯寿酒,便匆匆忙忙地退了出来。
李煦这无心之举,立即在长安城里掀起一股风暴,崔莺莺幽居的小院顿时门庭若市,来看望送礼的命妇夫人们络绎不绝。
崔莺莺不堪其扰,来求沐雅馨,请她帮忙给自己解围。
沐雅馨笑着说:“这样的事还不是越描越黑,你真怕她们打扰,不如搬进府来和我同住,这大王府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
崔莺莺苦笑说:“你说这话,我还不要羞死。”
沐雅馨说:“我劝你就不要端着了,你要是真跟他绝情绝义没有瓜葛了,为何不带着关梅关楠走,别告诉我你一个弱女子没办法。你的本事大着呢。”
崔莺莺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后面跟着两个拖油瓶呢。”
沐雅馨哈哈大笑,道:“我的好姐姐,你这么想就弱了,人家现在已经大彻大悟了,男女这点破事,人家早看透了。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再凑一对过夫妻有何不可,偏你死心眼看不透。”
崔莺莺听了这话红着脸低下来头,又说:“我怕他不能容俩孩子。”
眼看崔莺莺已经服了软,沐雅馨当即立断,嘻嘻一笑,说:“行了,我看你今儿就搬进来吧,做武威郡王府的秦孺人吧。”
崔莺莺道:“呸,我没有名字吗,你倒给我取了个姓。这算什么。”
沐雅馨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崔莺莺真是你的名吗,他恨你就是很你不够坦诚,如今你只有跟过去一刀两断了,以前的是是非非才能了结。再说,孺人虽然算不得正妻,好歹也是有名有号在册有籍的,你让人家在宗籍簿上怎么记你的名字呢?崔莺莺,这个女人干过一次对不起丈夫的恶事,还能用吗?”
崔莺莺发狠道:“沐雅馨,我知道你如今修成了正果,有资格欺负我了,可你别忘了我是什么人,欺我狠了,我宁可一死。”
沐雅馨说:“哟哟哟,用死来吓唬我啊,你怎知你死了,他就一定会处置我?他如今可不比先前了,滑头的狠呢,到时候他会想:哟,已经死了一个,我再弄死一个,就全没啦。这买卖可不划算。罢了,死了就死了,是她没福气,受不了我老李家的福气。弄口棺材厚葬了吧。”
崔莺莺的脸黑了,沐雅馨的玩笑也开够了,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姓什么我不管,不过这进门的事,我可不能不操心。家里搁了条鱼,你看着守着,早晚还是得让他叼了去,索性洗洗煮煮让他吃了省心。”
崔莺莺道:“姓沐的,今天我不撕了你的嘴,我就姓秦。”
沐雅馨一边告饶,一边往外跑,跑到院中她便大叫起来:“瞧啊,秦孺人要打人啦。”
惹得仆役、丫鬟都来瞧热闹,这一下崔莺莺脸上挂不住了,躲在屋里把门栓死再也不露头。沐雅馨于是吩咐衣扬派人去把关楠关梅接来,划了一座院子给崔莺莺母子居住,对外就公然称崔莺莺做秦孺人。
一来二去,让李煦知道了,他骂沐雅馨:“你这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你这样让她以后脸往哪搁,真是胡闹。”
沐雅馨翻嘴说:“别不知好歹,我这么做谁得利呀?她以后会不会丢脸,不在我,在你?”
李煦气极而笑:“好你个沐雅馨,脑袋让门夹了吗?是你闹的满城风雨,怎么反倒是我的不是啦?你给我说清楚,说不明白,今晚别想吃饭。”
沐雅馨做鬼脸吐舌头说:“不吃就不吃,我到秦孺人那蹭饭去。”两个人正在厮闹,崔莺莺突然闯了进来,寒着脸问二人:“你们把我圈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沐雅馨抢先一步说道:“本月十六就迎你过门,我们这正商量陪嫁呢。”然后她就跟李煦说:“崔莺莺姐姐是自己人,用不着那些繁文缛节,我看能省就省吧,早日接进门才是正道。”
李煦被她逼着,不得已只得应道:“啊,那不好吧……“
崔莺莺冷冷地说:“那当然不好,如今我是守寡的**,要再嫁人,必得有媒聘之仪,否则我宁可死,也不过你李家门。”
崔莺莺寒着脸说完,扭头去了。
沐雅馨急了,挥舞着两个小拳头朝李煦嚷道:“我也要有媒聘之仪三媒九聘,一样不能少。”李煦提醒她道:“可是你已经进门了。”
沐雅馨道:“那也不行!”
随即就哭丧着脸说:“我怎么就那么傻,稀里糊涂就进了你的门。”
崔莺莺当晚搬出大王府,七日后以**的身份再嫁进来,用了沐雅馨给他取的名字秦晴,沐雅馨对自己的得意之作颇为得意,一连几天围着崔莺莺叫亲亲。
……
一个深秋的午后,李煦从大明宫飞马直入王府,穿仪门,走抄廊,转弯抹角,直抵宣明堂外才下了马。又一阵风似的穿堂过室,过了三层签押房,从暗门抄近路进入第四进的小书房院子。
一株落光了叶子的枣树下,沐雅馨正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摇椅上,脸上蒙着个手绢,惬意地晒着太阳,李煦咳嗽了一声,从她身边路过,带起的一阵风吹掉了蒙在她脸上的丝质手绢。沐雅馨闭着眼正睡的香甜,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微笑的脸。
李煦见她没有动弹,便又折身回去,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说:“回屋睡,别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