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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元年,七月初三。
清晨,浓雾。乾阳之日爬出了深渊,耀临青白苍穹,肆意的散发着血束光芒。继而,秋风乍起,若纱似炼漫过青褐相间的草海,朔风至此回旋,将飞云流雾裂散。
回风谷外,血迹斑斓,间或得见,残肢断体零落于四方,火红紫莲错落盛放。昨日申时,石兴提步、骑六万逼临此地,刘浓携白袍两万余砥锋迎战,历经数番试探之战,两军俱难速胜,故而鸣金罢战,以待今日一决雏雄。
两军相距八里,万马呼啸,旌旗泛滥。
“蹄它,蹄它……”
石兴携诸将纵马至高处,踏蹬一望,但见敌方战阵绵延十余里,中军大纛飞扬于内腹,若非那血红色的炎凤火骑着实惹人眼,定然一目难视。而阵前巨盾铸城,长戟森然,呈“一”字排布,两翼斜展,若“八”字反张,乃是“雁形阵”。弓弩手游离于重甲步阵中,东西二向,尚有巨枪铁骑遥护!状若庞大无比的铁螃蟹,伸长了两枚巨钳,意欲将来犯之敌,尽数绞烂、撕碎。
胡人虽然不擅战阵,崇尚以力破阵,但石兴亦知雁形阵乃弓、弩防御之阵,不由得神情错愕,心中微奇,暗忖:‘纵观江东之虎从战,极擅以骑制骑,以步克步,却鲜少见弓、弩拒敌,布此雁形阵,莫非尚有深意?’
这时,骑将张貉沉声道:“世子殿下,敌军中军后置,重甲排城,弓弩随流,骑军护两翼,此乃防御之阵!我军若击,当以骑军击两翼,覆卷中军,必可一举破敌!”雁形阵,弓弩视野广阔,两翼极其灵活,可聚可散!
石兴皱眉不言,经得昨日数战,他对豫州军的轻视之心已若烟散,匈奴族引以为傲之轻甲弓骑,在巨枪白骑与具装骑的重贯之下,恰若浪花浮朵,朵朵染血。
徐光瞥了一眼八里外的战阵,心中细细一阵盘恒,难揣刘浓之意,遂道:“世子殿下,若以骑击骑,我军仅余万余轻骑,而敌军两翼乃巨枪白骑,恐难一击成溃!”说着,复指向雁形阵的尾部,只见火骑两侧围着黑压压一片重甲,沉声道:“殿下且细观,此乃具装骑,敌军具装骑处后,其意叵测!”言罢,眯着眼睛,捋须踌躇,他仅知刘浓意在一战,却不知如何从战,到得此时,即便有心亦无力襄助。
“呜,呜呜……”风中乍起号角声,高大雄壮的健汉敞胸赤膊,捧着黑色弯曲长角,斜指向天,猛然一吹,顶风裂日。束阳斜照号角手胸膛块垒肌肉,浅泛光泽,力与铁,互汇交融!
“白袍,有我无敌!”杜武率磐石卫抵盾成城,拔刀狂呼。
紧随其后,万军雷从,由东至西,层次拔刀,恰若怒龙翻身,光茫节节暴射,无形的压力扑身四面八方,令人胆色俱寒。璇即,纷纷以刀击手盾,怒吼如潮爆,震得天地乾坤亦为之失色!
“虎!虎、虎!!”三声咆哮,状若出笼猛虎,撕爆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