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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渊一下在他身旁踞坐下来,夺过酒来给自己斟了一觥,仰头痛饮而尽:“要说落寞,世间未有人比我更凄凉了吧?吾儿逝去,却留无尽骂名加我身。”
“你儿逝去了?”桓皆涨红了醉酒的脸,“何时的事,我怎不知……是在北境杀敌时捐躯了么……好啊好啊……真羡慕你们这班武将……为国捐躯,多么荣耀,我倒期寄如此……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孙渊深深地凝注着他,面无表情,寒目如刃,桓皆这才恍然大悟似的道:“我想起了!是因那事……我近来记性不好……不当心给忘了……可不是因我醉了,来!孙大人,我知你心里也苦,我敬你!”说罢便晃晃悠悠支起身来为孙渊斟酒。
孙渊接过,回敬桓皆,痛饮之后重重地将觥拍在桌案上,“我如今知晓你为何夜夜笙箫买醉,原是如此痛快!世道险恶,醒着又有何用,不如做个浑浑噩噩之人,那才痛快!桓冼马,我敬你!”
“哪敢哪敢……我只不过……是区区小冼马……哪敢叫孙大人敬我?”
孙渊涩然笑笑:“如今也只有你尊我一声孙大人,其余朝堂之人,乃至天下之人,乃至陛下,全认为我是罪臣之父,虽嘴上不说,可那态度昭然若揭,我倒不如他们明明白白地与我争论一场,也好叫我不必如此窝囊着这口气。”
“无事!你……与我桓皆说!”
“桓皆,你如此,今后有何打算?我此生政绩已无从精进了,见与你同是沦落之人,机缘相投,有些经验倒可传授与你,若你还想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