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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愈发自以为是了是不是?”谢安竟一反寻常冷淡容颜,有些怒了,“你以为你年少成名,你以为你是逸群之才,其实你什么都不是!若不是王谢世家,你什么都不是!是平日为父太纵容你了是么?平日叫旁人吹捧几句便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自己可堪重用,小事也便罢了,如此大事,自作主张,如今落得如何结果?今日万幸陛下无恙,若陛下有事,你便是亡国罪人!”
那“亡国罪人”四字格外重声,扶瑄心中陡然一震,屈辱夹杂悲愤涌上心头,按耐了一夜,终究未按耐住,顶撞道:“瑄儿已不是三岁黄毛小儿了!父亲为何总觉得瑄儿长不大?莫非只是因为儿子在父亲眼中始终为儿子么?若父亲将那些大事多与瑄儿沟通,让瑄儿一同知晓,谈不上出谋划策,但总多一份智谋,今日之事,何至于此?”
书房内一时悄然寂静。那沉默尤为可怕,如同空气凝滞,叫人窒息。
谢安未抬眼,但扶瑄心知,他听得分明。
那书房内掌着的烛火不似前时厅堂内明亮,大抵是未想及今日喜宴之日,竟会用及此处,乌衣巷如今又倡导节俭,可此情此景之下,却有些凄凉之感。
扶瑄的身影由那烛火微光拉得许长,投至窗棂上,朦胧,庞大,却很空洞。
如此沉默,足有半晌,谢安先道:“不早了,天也将亮了,我去你妾母那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