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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书宁松开他的手,说:“你要是方便,最近我和微笙轮流过来照顾你。”他知道穆华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穆华生摇摇头,颊边仍然带着梨涡:“不用了,他最近都在筹备结婚的事情,要是来我这,不大好。再说我的事知道的人越多越没个准头,郑沫沫性格就是个播音大喇叭,我可不想全世界都知道我要死的消息。然后亲人朋友都带着悲悯而沉痛的眼神跑过来看我在这病床上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那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尤书宁和穆华生聊些天南地北的话,只是许诺没想到就这点时间两人竟然还有心思聊案子。
穆华生精力跟不上,没一会儿声音就很虚弱了,许诺和尤书宁只能先行告退。
魏皓月送他们出去,到走廊上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尤书宁礼貌的回头,干脆道:“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魏皓月尴尬的笑了笑,良久后缓缓道:“如果可以,你们……能不能让我和于冬凝碰个面……不用正式的,偶遇就可以了。”她想看看她儿子不惜用生命去维护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尤书宁犹豫片刻,才点头:“您什么时候想见她,给我个具体时间就行。”
“谢谢你。”
“不客气。”
他们走出住院部去取车,医院道路两旁都是茂盛的法国梧桐,绿色的叶片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错错。盛夏的夜晚也很闷热,随便动动都是一身汗,许诺离尤书宁差不多一步的距离,低着头数人行道上的方格砖。
她猛然抬头,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尤书宁高高瘦瘦的背影,想起穆华生和于冬凝相爱却不能相守,心中像被凌迟一般难受。
生离比死别更让人难过,毕竟生离还能知道你爱的那个人过得很好,只是他怀中的那个人不是你而已。
她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已经拉开距离的尤书宁,拔腿追了上去,从他身后一把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后背,眼泪潸然落下。
尤书宁正掏出车钥匙准备开门,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手中的车钥匙被许诺撞落在地,只觉得腰上一紧,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师父,我喜欢你很久了。”她抽泣着说,尽量斟酌着用词。
她等了很久没等到回音,继续道:“我第一次见到师父不是在所里,而是今年初春在新正街的地铁站内。那时候还没毕业,也没有找到工作,整个寒假在家受尽冷眼和嘲讽,韩暖暖为了一个男人割了静脉不能用力,我一个人背着八十升的背包拖着两个大箱子去学校。恰好新正街C出口进站时只有楼梯,我气喘吁吁的看着楼梯盘算着怎么下去最轻松时师父站在我旁边,指了指我手边的行李箱,问:‘需要帮忙吗?’。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师父就一手一个箱子拎下了楼梯,一直到把我送到进站口才走,还跟我解释说:‘我只是过来拿文件,不是来乘车的,只能送你到这里,进站后乘电梯下楼就行了。’”
他蹙着眉想了很久,才想起那天拿的正是张培红那个劳动纠纷案子的文件。江城市还真是小,兜兜转转一圈这个案子的见证人既然是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