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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清楚看见郁岸的眼神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自己在用“死亡”的方式抛弃他,和他家人曾经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不同?
洗手间门被拉开,水雾从浴室中向外蔓延,郁岸顶着毛巾擦着头发光脚走出来,水珠沿着纤细的小腿淌到脚踝,淋湿了地板。
一条浴巾从天而降,郁岸被兜头捕获,接着腰间一紧,被扛到肩上走进卧室。
“又弄湿我的地板……”昭然隔着浴巾在郁岸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郁岸被丢到柔软的床里,胡乱掀开头顶的浴巾,湿漉漉的黑发朝各个方向炸毛,卧室关着灯,客厅的一点灯光从门口照进来,郁岸只能隐约看清昭然脸颊的轮廓,但昭然却可以清晰辨别郁岸脸上每一根细不可察的汗毛。
昭然贴近他,鼻尖贴近他颈侧皮肤嗅闻,郁岸用的是自己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皮肤上沾满了自己的气味。
“痒……”郁岸身体缩成一团,终于发出自从偶遇母亲和继弟之后第一声笑。
昭然鼻尖贴在他耳侧,温声问:“我不了解‘血缘’,对人类来说是不是很重要的羁绊?可是你是我照顾长大的,我很想明白,你讲给我听。”
郁岸一愣,回想当时在公园偶遇的情形,记得昭然失落地从自己身边走开,自行推迟了去新世界休假的日程。
“啊,你难过啦?”郁岸向后仰头,贴到昭然胸前,抓住怪物的双手,放到自己肚子上,手心搭在他戴着半掌手套的手背上,歪头亲一下怪物的下巴哄他。
“我没有。只是担心你。”昭然颤了颤,低下头,伸出第二双手,身体也已经挪到郁岸身后,从背后连着郁岸曲起的双腿一起圈起来,下巴搭在郁岸头顶,像一只抱住食物的甲虫。
“我也不知道,绝大多数人类都会很在乎血缘,我们也会设立相关的法律,但那是一种生物学上的客观联系,也有很多人拥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却没有家,家的概念很主观。”
“怎么定义‘家’?”怪物专注地问。
“相互认可、时时挂念就是家。神才不会亏待我,拿走我的东西,一定会还我些更好的。”郁岸挣脱怪物四只手臂的束缚,翻身爬到他身上,压得昭然半靠在床头。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的灵魂也干干净净,不再受污秽伤害?就算你难过,我也只希望你在生我的气。”昭然四只手分别扶着他的腰和大腿,免得他乱动跌下床去。
郁岸一口咬在昭然颈侧,指尖挑开昭然胸前的纽扣,从衣襟里勾出一根细细的银链,微微用力拉扯。
人类的牙齿并不锋利,只能在怪物的厚实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子,昭然皱眉眯起眼睛,呼吸粗重。
“我的污秽积年累月很难清洗,你来用力净化一下。”郁岸趴在他胸前,叼起昭然左手的食指,咬住半掌手套轻轻拖拽,从白皙修长的手上剥离下来,翘起小腿,细窄的脚踝交叉晃荡。
天使的洗礼持续了一整夜,实际上没过多久,郁岸就品尝到了自己肆意勾火带来的恶果,不停刺入的感染蛋白带给他超过限度的知觉,无数只滚烫的手按在自己身上,郁岸从口出狂言到断断续续地喊救命也不过十五分钟而已。
怪物的体力本来就和人类不是同一个量级,郁岸数不清这一夜接过多少次吻,掉过多少滴泪,只能听见怪物在耳边不停呢喃着喜欢,恨不得把他的喜欢像沾着颜料的针刺入皮肤那样留下永久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