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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杯盏中放入少许的绿茶、菊花、毛草根,加入八、九十度稍凉了一会儿的沸水,盖上盖子闷一两分钟。
在这一两分钟时间里,婉奴瞟见了那两朵鲜艳的映山红,她小时候摘过映山红的花瓣生吃,是能食用的花朵,于是她灵感一来,掰下六片花瓣,揭开茶盖,让里面的蒸汽散尽,然后将映山红花瓣飘在六杯茶盏上,再在上面放两朵茉莉,红底红花甚是好看。
侍女们将南宫婉奴的六盏茶分别送到六位评判位前,真阳夫人将身子微微前倾,轻轻地吸了口气,缓缓抬起眼,说道:“细闻似乎没有香气,但无意间,偶尔飘来一缕若有若无的茉莉淡香,很好,让人忍不住有想品它的冲动。”
这幽香的意景,与悠扬的琵琶乐声应和,甚觉浪漫,如一缕春风迎面而来。
旁边的冯氏与几位夫人都点点头,秦超的奶奶冯氏轻轻啜了一口,说道:“本来绿茶与菊花带有微微苦涩的味道,但现在吃在口中有一股浅浅的清甜滋味,让不想吃苦的人也想多喝两口,那个白色的节根是什么?”
婉奴恭敬上前,矮身施了一礼,道:“毛草根。”
“草根?它有何攻效?”冯氏继续问道。
“毛草根是一种很普通的草根,它本味甘甜,有滋阴养肺的功效。”没想到她随随便便想的个名头,用现成廉价的普通材料,做了个养肺茶,难道还能过关?
“很好,你用的每样材料都是极普通的,让任何人都能食用得起,不错。”冯氏笑着点头,在单子上画了个‘勾’。
宇文宗泽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在口中回转几下,慢慢咽下,赞同地点了下头,然后微笑地看着婉奴,说道:“从园中顺手摘来的杜鹃花,再放上两朵茉莉花点缀,让一杯平常的茶有了灵气,好,我也给个勾。”
大家都点点头,宇文桦逸幽幽地看着婉奴,眸子里看不出欣赏还是温和,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说说你这道茶的功效。”
“是,”婉奴想起桦逸王让她给他奶奶敬茶的话,她知道,他是想让婉奴在他奶奶面前留个好的印象,所以她很礼貌地盈盈一拜,甚是淑女地说道:“菊花性甘温,它能利五脉,调四肢,除风热,再配上毛草根,有滋阴润肺的功效,久服有益,并无负作用,是一道滋阴养肺的保健茶品。”
宇文桦逸并没有道好,只是默默再品了一口茶,在单子上画了一个‘勾’。
今天的东道主真阳夫人发表了最后总结,总结的大体意思说,今天来参赛的小姐姑娘们以后都是要成为一家之内主或将会为人母,勤俭持家乃是根本,所以要突出用最简的材料达到最好的功效这个理念。
南宫婉奴仅凭几文钱的普通茶道赢得了全票通过,取得了今天品茶会的第一名好成绩,让那些花了大价钱的大家闺秀们,个个是吹胡子瞪眼睛很是不服气。
最让婉奴惊奇的是,第一名所得的奖品,居然是她上次到杨氏箭行看到的那个最新研制的新武器,价值五十万两白银的同时可发三支箭的宝石连弩。
南宫婉奴拿着这个宝物级的神器,开心得合不上嘴,早知道中头名是这个奖品她可能会下苦功夫去学茶道了,没想到歪打正着。
杨琪虽然没得到名次,她站在旁边也替婉奴高兴。
往年都是第一名的夏侯凌薇,和第二名的西门映虹,今天分获第二第三名,塔西郡主获并列第三,奖品是珠宝手饰饰品。她们瞧着婉奴手里的神器,那个各种不服和羡慕嫉妒恨是可想而知。
宇文桦逸并没有去祝贺南宫婉奴,而是在刚才婉奴泡的那杯茶中注了沸水,端着来到夏侯绝桌边坐下,淡漠地说道:“你妹妹夏侯凌薇仅差我的那一票获得第二名,绝爷可有不服?”
桦逸王那声‘绝爷’并非尊敬他,而是透出隐隐的讽刺意味。
夏侯绝微微福了福头,表情虽然倨傲,但动作甚是恭敬,“这茶道就那么回事,女人的东西,没什么好计较的,婉奴姑娘随随便便就地取材,能整出点新奇花样,她获得第一名我并没意见。只是,王爷,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婉奴姑娘似乎并没把你搞得如此隆重的品茶会当回事,连精心准备都省了,在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对王爷您不上心呢?”
从夏侯绝那忠恳的表情来看,他并不像是在挑衅,而是诚心诚意在交心畅谈。
“也许吧,只怪本王以前对她忽略了,现在她正生本王的气呢,不过,她这样不是显得她更有才吗?随随便便就将别人踩到了脚下。”宇文桦逸也用聊天的口吻随便地说着。
“哈哈哈,确实有才,她今天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能吻合从前那个市井厮混的野丫头。”夏侯绝嘴里说着‘野丫头’,眸子里透露出玩味的幽光,让宇文桦逸的脸瞬间寒冽。
宇文桦逸端起杯子慢慢抿了口茶,说道:“绝爷,听说你的棋技长进不少,希望在接下来的棋技较量中能有机会与你对决。”
“哦,不都是女人的节目吗?今天还有我们的男人的事?”往年确实都是姑娘的节目,男人只是来逛逛看看哪家姑娘更出众。
“今天加了一项,我看这么多公子哥闲得无事,也让他们在姑娘面前露露脸儿。”宇文桦逸说着潇洒地起身,用力掀动锦袍。
“好啊,在下也希望能与王爷对决。”
“一定能对上,请吧,组别赛已经在进行中。”宇文桦逸说罢,率先离去。
在接下来四组的赢家胜出者以抽签的方式选定对决,宇文桦逸与宇文宗泽对决。
桦逸王险胜宗泽王,宇文桦逸谦恭抱拳道:“皇兄,诚让了,谢谢你成全,你是知道的,桦逸今天如果不赢,就配不上茶道第一名,以后会被她耻笑抬不起头来。”
宇文宗泽爽朗一笑,“那是,理解理解,皇弟,不要有顾虑,你一定会如愿,再说你也有那个本事。”
“谢谢皇兄理解,每次进宫见到父皇和母妃,他们都夸皇兄文采出众,桦逸对文字方面不行,在吃喝玩乐方面自然想胜过皇兄的。”两兄弟开心地谈开了,他们以前从未在公开场合真正较量过,低调是最稳妥的办法,今天桦逸王高调赢他的皇兄,目的就是看在另两组对决时,夏侯绝已胜出,如果他不胜出自然不能与他决赛。
宇文桦逸淡漠地摆着棋,夏侯绝犀利的眸子瞅着宇文桦逸,说道:“王爷,你是在赶羊么?”
宇文桦逸没有说话,将那颗棋子犹豫了一下,没有放到那个围结点。
夏侯绝忍不住又说道:“王爷,你早就可以赢在下,为什么围而不打?”
“我既然能围你,你也知道我能胜你,我围而不打,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不想让你死得太难看,伤了和气。”桦逸王面色虽淡然,但口气冷漠,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希望夏侯绝的行为有所收敛,不要破坏了几大和谐世家表现上的平衡相处之道。不想伤了桦逸王与他皇兄的关系。
“那王爷的意思是,今天我们两人下个和棋?”夏侯绝挑动眉梢,挑衅地瞅着他。
“这盘棋已经下成这样了,如果和了,别人一眼能看出我在让你。”宇文桦逸毫不犹豫地摆下一颗黑棋封了出口,一棋定输赢,夏侯绝溃不成军,宇文桦逸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桦逸王依然低调地品着茶,沉稳的表情无疑告示他,要辗死他易如反掌。
无疑,宇文桦逸取得了棋局的胜利。
台上正要宣布之时,一个声音传来,“慢……”这一喝声,转移了全场人的目光。
南宫槿榕眸色倨傲清冷,潇洒凛然地走上台,他向大家告示,他要与宇文桦逸再下一局,不为名次,只为在这热闹的场合与他博弈。
现场许多人看不懂了,平时二人走得亲近,今日为何当众叫板?
宇文桦逸大方地应下,并且还宣告申明,如果南宫槿榕能赢他,今天他就是第一,输的人不计名次。
南宫婉奴也很诧异她的哥哥能这么快赶回来,只是几天不见他明显瘦了,有些无神的幽瞳像似没睡好觉。
“婉奴姐姐,太好了太好了,槿榕哥回来了,婉奴姐姐,你希望他们之中谁赢?”杨琪开心之后,有些矛盾地看着南宫婉奴。
“我希望我哥哥能赢。”婉奴毫不犹豫地说着。
“这样啊,我既希望槿榕哥赢,也不希望桦逸哥输,怎么办呢?”杨琪纠结地拍拍脑袋。
“那就顺其自然了。”婉奴看了下周围的场地,拉着杨琪往假山后去。
“姐姐,我们上哪里?”
“上树,那里看得更清楚些。”婉奴说罢,钻进假山后,利索地爬上一棵高大茂密的树木。
她爬上去后,才看到茂密处何三爷隐藏在此。何三爷瞅着她笑而不语。
杨琪在树下费力爬了一截就掉了下去,焦急地在那里叫着,“婉奴姐姐,拉拉我。”树上的两人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何三爷,你认为是王爷能赢,还是我哥哥能赢?”婉奴瞅着斜下方二人聚精会神的对决,用轻松的口吻询问何三爷。
“他们二人对弈并不是一次两次,两人彼此都很了解对方的套数,王爷大多数时候都是占上风的,刚才你哥哥南宫槿榕只是险胜了第二局,现在是一比一平手,最后这局王爷定不会输。”何三爷胸有成竹,自信地微笑着。
“我们打个赌,如果我哥哥赢了,你欠我个人情,以后我要你帮忙的地方你不许拒绝。”婉奴信心满满地瞅着他们的棋盘,挑衅地说着。
“好,婉奴姑娘要在下帮忙,只管说就是。”何三爷满口答应,那意思输赢他都会帮。
见二人的棋局胶着不前,她鄙夷一笑,还大炎数一数二的才子,不过如此。
从大局来看,宇文桦逸确实占去上风。
婉奴曾经在特种部队呆了两年时间,为了平时执行任务作战需要,更得和师兄弟们一比高下不拉后腿,样样与他们看齐,下棋,是获得战术的最好方法,她可是在电脑上恶补过的,也算精通一二。
婉奴看准时机,从树上抠下一块树疤,向底下棋盘弹去……
树疤纹丝不动落在盘中十字架上,二人乃大惊,此位叼钻的生死杀,南宫槿榕神色凝重地拿开树疤,将棋子摆放在上面,宇文桦逸接下来怎么走都无力回天。
“哈哈哈,天意啊。”南宫槿榕笑得很是惬意,这平时肃冷的面孔,姑娘们是难得看他开怀一笑的。他这声天意,自然不是他侥幸赢了,而是她妹妹婉奴站到了他的这一边,正是他开心大呼天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