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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美国人,有这玩意儿很正常。
呆坐在床上的施念面向一片虚无,安慰过自己之后,不禁反问:这真的正常吗?
她回手合上抽屉,起身将坐过的地方抹平,又蹲在地上把刚才踢歪的箱子一点点挪回原来的位置。甚至将箱子在地板上划出的痕迹都小心的抹干净。
像没人来过一样,按照原路退了出去。
洗手间里传出水滴密集的打在瓷盆上的声音,齐刷刷的,如同倾盆大雨浇在施念身上,使她不堪重负,匆匆离去。
而门的另一边,无疑是漆黑的。
凉壬脚踩木桶,弓着背靠在洗手台上,像个麻木不仁的石雕,一动不动。直到隐约听到施念离开的脚步,他才抬起头。
片刻,又低下。
过了一会儿,二楼空荡的走廊里响起脚步声,细碎紧迫,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施念推开门,看到静坐在沙发上的凉壬,一双肩膀不堪重负似的微微下垂,多了几分意料之中的脆弱。他手边的圆桌上并排放着两碗泡面,还有一个针筒和少了一半镇痛药的药剂瓶。
施念什么也没说,走过去,蹲下身,解开他的鞋带。
“面好了。”
蹲在地上的人一贯沉默,自顾自将烫伤膏涂在他红肿的脚背上。她心疼,却不落一滴泪,因为眼泪是对弱者的同情。她好奇,却不多问一句,因为他有他的生活。
他不开门,她也不打算硬闯。
施念站起来,把烫伤膏放到镇痛剂旁边,说:“吃饭吧,我饿了。”
面条在热水里泡久了,软的不像样。从前施念最讨厌吃这种面,入口就吐。这个晚上,她坐在那儿,吃得不紧不慢,唯一的遗憾是面再多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