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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皇兄索性以此为由南巡。消息放出去,江南那帮人就会以为皇上意欲亲自整治贪官污吏,从而集中精神应付銮驾巡视。”
“他们焦头烂额,总会露出马脚。而我,便是在暗处刺察的那把刀。”
“御驾南行视察水险堤堰,我则取道抚州,绕路提前来到江南。”
“没多久,皇兄驻跸行宫,我秘密前去汇报。”说到这里,裴简停下,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才继续道,“临走时,皇兄把他身边一小半的禁卫都调给了我。”
闻言,顾灼的心骤然沉缩,下意识地收紧了抱着裴简脖子的手臂。
裴简也将她抱得更紧,声音微哽,压抑着浓重的痛和悲:“夭夭,我很后悔。”
“如果我没有带走那些禁卫,皇兄不会受伤的,不会沉疴难愈,盛年驾崩。皇嫂不会因为悲伤过度而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小昭……也不会那么年幼就失去双亲。”
满室晦暗中,有什么泛起一点亮,又了无痕迹。
那滴温热的泪,砸在顾灼后颈,砸得她眼眶中蓄满的泪不堪承受,一下子簌簌滑落不停。
她好难过,也好心疼。
那是他的至亲。
任何安慰的话都无力且苍白。
被泪晕染的视线,看什么都似隔着一层朦胧的漪澜,顾灼借着月光寻到男人耳际,唇贴上去吻,声音很柔很轻,却抑不住地涩:“不怪你的。”
却也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自责不是旁人劝一句就能释怀的。甚至,是根本就不想释怀。
这种自我苛责,恰是对自己的救赎和支撑。只有反复揭开伤疤,反复感受疼痛,才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淡忘对别人的亏欠,不会成了行尸走肉。
愔然寥静,只剩轻浅呼吸渐稳。
交错的颈项分开,裴简抬手触到顾灼下颌处微微泛冷的湿意,轻叹了口气,顺着唇瓣感知到的泪痕,一路吻上她薄软眼皮。
手掌托着她另一侧脸颊,指腹温柔拂尽水迹,轻轻按在她眼尾。
沙哑低沉的声含着歉疚:“不想惹你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