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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铭为了让她宽心,就咧嘴一笑,“算起来,她得叫我一声叔叔。”
“咦,竟有这种事么?”
“我们姓张的还有一大支,在燕京,天子脚下,就是她家。”
琳娘掩口,“原来是一家人,那咱们要把上次的钱还回去么?”
张铭一听就愣了,扑哧一声笑,抬手拍了拍她脑袋,佯装严肃道:“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竟然是呆的。”
琳娘有些委屈,就瞪了他一眼,再不答话。
“钱倒是不用还,可惜人情欠下了,以后要还的比那些钱可多多了。”
琳娘到底单纯,还不太懂他这意思,反而将手覆到他手背上,安慰道:“咱们省吃俭用,总能还上的。”
张铭反手抓住她,笑道:“你今日许久不理我,若是亲我一口,兴许我就不愁了。”
琳娘本来正严肃安慰他,已将早晨的尴尬事忘的差不多了,此时却又被耍流氓,当下就翻了脸,她手上滑腻,一下子就抽了出来,端起张铭吃剩下的空碗,站起身就向外走去,出门前转头轻轻啐了他一口:“真不理你了。”
张铭脸皮厚,跟在她身后,一路道歉,待跟到厨房,又赖皮,和她一起烧水做饭,琳娘扭不过他,两人倒又和好了。
☆、木与水(1)
那天是上元节,张家的嫡小姐三个月未出门,终于得了机会,可以在乳娘和丫鬟们的陪伴下外出看灯会。
燕京偏北,气候阴寒,张挽楠披着貂皮大氅,手里捧着小暖炉,仍旧感觉十分冷。年前,她被父亲刚进门的小姨娘“失手”推下了水池子,染上了极严重的风寒,这几日不过身体刚刚好,能说话走动。她原本怯懦的性子却凌厉起来,在大年三十那样的夜里,硬逼着自己说一不二的父亲,将那位小姨娘活生生剥到只剩一身里衣,丢进了家里的荷花池子里,浸了六个时辰,将人捞起来时,已经没命了。
她此刻觉得冷,不过是因为身体还虚罢了。前世是病死的,这一世倒是健壮,被人摁在水里那么久,还能活的好好的。那女人会被冻死,不过是她自己扛不住罢了。
关她什么事呢。
灯会上有比赛丹青的,头奖是定窑白瓷。张挽楠擅丹青,就除了大氅,交给身后丫环,兀自挥笔画起来,凝神专注。
上元节是一年盛事,世家女子出门可不以纱覆面,因此她不知晓,远处有一人,因为见到她未及豆蔻,却眼波不惊,雪面丹唇,端的是芙蓉颜色,轻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