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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铭见来人三十岁上下,就谦虚答道:“县郊孙家村人,侥幸能够入学。”
那人笑道:“你这样年轻还侥幸,我们这里许多都已经过了三十了。诶,还未请教你姓名。”
张铭答道:“这位兄台谈何请教,我姓张,名铭,铭刻的铭,还未取字。”
“哈哈,我叫韩谆,字诲之。”
见张铭和韩谆谈的兴起,周围几人也凑上来交流,他们互相认识,爱讲几句家长里短,张铭年轻又是新来的,过了一段时间他就插不上话了。不过他也存着低调做人的心思,默默的摸了纸笔出来,准备听课。
讲课的人姓姜,六十多岁,据说祖上还出过帝师,他自己虽然不怎么样,不过是同进士出身,但他除官后从教,十余年来也教出过十几位进士。因此,课上的诸位都挺尊敬他。
不过,在张铭看来,这人实在没教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位姜先生对八股考试的规律摸的门儿清,却只考了个同进士,才情上实在是匮乏了,他教书的方式和孙炳几乎没有两样,就是从《千字文》《三字经》变成了四书五经二十四史罢了,只管教人念书,念了足足一个上午最后随便诹了个题目,让人作策论,要求下午下课前上交,然后他就施施然的走了。
中饭时间,除了去解手方便的,也不见课上其余人出去吃饭,他们都带了干粮来,一律配着茶水,默默的吃,张铭在一边看着,只觉得这样吃噎的慌。琳娘早上特地做了个大大的肉夹馍给他,里面夹了碎肉和青椒,还有一块风干的咸鱼,几块豆腐干。张铭默默的拿出装着自己中饭的小布囊,打开包装吃了起来,琳娘用油纸包了好几层,还没凉透,她手艺精到,吃起来依旧美味。
张铭吃到一半,就发现周围人盯着自己,他干咳了一声,“怎么?”
之前的那位韩谆笑道:“你吃的这样好,我们看不下去了。这是你娘替你做的么?”
张铭听他这样问,就说:“是我妻子的手艺。这里还有咸鱼,你们不嫌弃就吃一些吧。”
听到张铭这样一说,一时间众人都默了几秒,最后不约而同的伸手,韩谆脸皮最厚,他自认在这里和张铭最熟,就将那块不大的咸鱼撕作了几小块,做起了分鱼人。
经过了中午那个小插曲,就到了正式做文章的时候了。
张铭看着纸上的“临渊”两个字,绞尽脑汁思前想后,想法倒是挺多,问题是平时说话还可以慢悠悠的将它变成白话文,现在要动笔写文言文就痛苦了。
他磨了半天,才勉强扯出一篇四不像来,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又涂改起来。周围人都已经将文章做好上交了,见他还在冥思苦想涂涂改改,不免有些得意,心里纷纷猜测,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考上秀才,多半还是运气使然,这不,连一篇寻常的策论都交不出,实在贻笑大方。
张铭好不容易改好文章,深觉今天算是自己在古代最苦闷的一天,他将三页纸交到那位姜先生手里,那姜先生抬眼轻蔑的看了看他,说道:“速度这样慢,还得多练。”
张铭心里不忿,面上只能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