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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铭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听到这话便一挑眉,讽道:“莫非你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你不知道,我在家外读了三年书,后来高中探花滞留燕京半年多,孤身在外四余年,身边半个通房都没有,或许其他人瞧不上我对自己苛刻,但我也不求他们懂,我对表妹的心意她再清楚不过了,我命里既有大灾,亦只有表妹肯为我吃斋持戒,日日抄经。你与我相交时日尚短,这些都是不知道的。”
张铭听说了这么一段往事,暗暗称奇,古代大户男子成婚前有通房都是常理,通房可不止是铺床叠被的小丫鬟,往往是伴着少爷一起长大,感情颇好,到时候叠着被子便会将自己也叠上床去,算是少爷们那方面启蒙的对象,秦游家资巨富,看他平日衣着举止并新置的宅院就可见一斑,却“半个通房都没有”,不是他说谎便是真的对他表妹用情颇深了。
秦游见张铭有心听下去,露出个尴尬的笑,“你为了妻子,那天大约心急如焚,不欲听我多说。那两个歌伎确实各有特色,你未去燕京住过,在那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少不了有这样的人来作陪。我确实蠢了些,喝过金显家的酒只觉得昏昏沉沉,第二日醒来就在他家,床上就多了两个没穿衣服的人。”
那日张铭亦喝了酒,却没这样的状况,秦游这样说,便是意指自己当时被人下药了。他性格如此,不会听信秦游一面之词,就问道:“那后来呢?那两人呢?你如何处置了?”
秦游想要开口作答,又觉出些不对,恼怒道:“你这说话腔调也忒像我爹了。”不过还是老实道:“咱们先前商定用计哄金显,我怕惊动他,就赁了屋子悄悄将那两个送到外面去了,为了掩人耳目,这宅子也被我拾掇起来,装作金屋藏娇的样子,不过住在这里前后俱是我自己的人,比住县衙舒坦的多。”
张铭听他这么一大通解释,就站起身,对着他拱手致歉:“若是如此,先前是我误会你色令智昏了。”
他说的直白,秦游便想从张铭这里扳回一城都不能了,讪讪道:“确实是我的不是,出了茬子,我就怕被表妹知道了这事,她要伤心。”
张铭闭着眼睛想了想,说道:“那两个歌伎可有卖身契在你手里?”
秦游一愣,“据金显说都是良家子,无卖身契的。”
这就难办了,张铭严肃道:“绝不会是良家子,你去让金显想办法,无论如何要弄到卖身契,不论骗还是抢,让他弄到了送你。”他冷笑一声:“这是挖了大坑给你跳呢,至于理由么,就说你就要成亲,新娘是只母大虫,说她不见卖身契不会让你蓄姬妾,怎么丢脸怎么编,他为了给你面子,一定会交出来。”
秦游恍然大悟:“我就说,良家子怎么会成日对着我抛媚眼,也不嫌眼睛疼。”他想骂句脏话,又要仪表,一口恶气就堵在胸口出不出进不进的。
“弄到卖身契还没完,那两个人是卖了还是杀了,就看你自己了。”张铭话说的狠极,也是头一回尝试,他知道自己再心软下去路就走不长了,这回正好借秦游之刀杀两个人,说起来那两个歌伎也算不上无辜,既然有心对着秦游抛媚眼博富贵,就该知道富贵险中求。
秦游听他这话就呆了呆,不过他心中未婚妻最重要,便吸了口气道:“为绝后患,还是杀了吧。就是,怎么杀?”
和秦游相熟之后,便愈发觉得这人单纯,张铭失笑道:“天下县官最会的一招,杖刑。”
秦游眯着眼睛一想,他也不是没下过辣手对金四的流氓手下用杖刑,更知道有水平的衙役能打的看不出伤痕却让人月余才能下床,抿了抿嘴道:“就这么办了。”
两人解开了嫌隙,就讲起闲话来,秦游恢复了他先前的倜傥样儿,想到什么就打趣张铭:“金夫人送了你两个美貌丫鬟,你倒是如何自处?”
张铭只将那两个当做自家出苦力的房客,从没细想过那两个丫鬟会对自家带来影响,便回道:“我要如何自处?当个劳力用呗!”
秦游暗道,你看着凌厉,原来比我都呆,又喜滋滋的想,果然还是我年纪大些懂的多。“那倒确实,他家丫鬟俱被调`教的手脚勤快,应该挺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