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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的酒也颇讲究,据说都是沧州带来的好东西,既有男子俱爱喝的清酒,又有女子孩子均能尝试的果酒,这两种中又数果酒略胜一筹。实则是清河县的严氏已将酒铺子盘大了,已能源源不断的供应,张铭家才有这样的好酒喝。
当然,这餐的重头戏是豆包儿展览会外加众客送礼会。
男客们俱带了女眷来,自然由女眷们向琳娘送礼。一则他们当朝为官,自诩清贵,二则豆包儿是个奶娃娃,跟着自己娘在一道见客,不必见他们这些老爷们儿。
琳娘在屏风的这头收礼,叮嘱着身边的丫鬟仆妇作记录,张铭则在另一头和男客们聊天。
刘盛在京里做了大半年的生意,已经有了些许名气,他虽有钱,但也不算白丁,又为人豪爽,很得人心,成帝去世前的最后一个大动作便是将商籍提作了良籍,因此他仍旧是良籍,与士籍交往也不堕脸面。他又是张铭的连襟,算是半个主人家,帮忙招呼起来便半点不含糊。
“我来了燕京做生意,才知道什么叫大开眼界,不过,若是说起塞北风光,在座诸位都该听我多说道几句了。贾大人,你说是不是?”
贾荣与他算是老乡,便点头笑道:“是了,往常听你说与塞外的强盗打仗,很有意思。”
在座俱是文人,听闻一件貂儿从塞外运到燕京来还有这样的周折,便纷纷询问起来。
刘盛便巴拉巴拉的说了起来。张铭虽是主人,此时却落得了个陪衬,他也浑不在意,自顾自的饮酒,不时插句嘴。
他右手边坐着的是船舶所的一位老司务,逮着这机会就轻声对张铭说道:“延铭,我们几位司务手头拮据,因此合送你一份礼,还望尊夫人不要介意。”
张铭听后宽慰道:“我知你们清贫,不必在意,内人也是明理的。”
司务先前见到了其余人所送的礼,无不与金玉有关,想到他们几位合送的东西,便颇为忐忑,听张铭这么一说,反而更坐立不安了。张铭刚到船舶所时,他也是欺负他年轻脸嫩中的一员,因此便急道:“虽说不贵,东西却是好东西。”
张铭知他想多了,便道:“是何物?先告与我吧,一定替我这孩子好生收藏。”
“子修他父亲是琉璃匠人,我们就凑钱请他烧了盏灯,中间糊了生肖图案,想着孩子定然是喜欢的。我雕了个核桃木船,手艺拙劣了些,若是不将他作灯用,拔了芯子,也可作个琉璃杯使,中间冲上水,将核桃船放进去,也是好看的。”
司务声音越说越低,这东西漂亮归漂亮,实则仅仅是烧灯用了八两钱,此时说将出来,老脸都丢尽了。
张铭听说了这样一件新奇玩意儿,反倒大有兴致,光是听他说就有这许多门道,可见其中工序之繁复了,船舶所都是聪明人,可惜以往闲置的久了,都发展起了别的业务,眼前这位就是其一。
“光是听你一说我就知道是极漂亮的,咱们船舶所清贫,我一贯知道,即便我,这屋子也是典的族兄家的来住,往常花用更是要靠内人经营贴补,大家俱是一样的。”
司务知他自谦,也就放下了一半心,端起了自己眼前的小酒盅,起身道:“来来来,诸位,咱们敬延铭一杯,恭贺他喜得贵子。”他是桌上年龄最大者,起头也极自然。
众人听刘盛说典故正巧告一段落,因此便纷纷站起身,向张铭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