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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姜百万垂头丧气地回答,然后鼓起勇气抬脸问:“你……真的打算去挪威了?”
宁珩没有回答,沉默地和她对视。
姜维醉醺醺的,没一会儿站起来又说要喝酒,姜百万只能转身去扶,跟着她爸爸摇摇晃晃的,还得不断去抢他手里的酒杯。“万万哪!爸爸今天很开心!”姜维一把搂住她,笑嘻嘻地说,“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爸爸从来没听别人发自内心叫一句‘老师’,也从来没有人用崇拜的目光看我一眼,真的,你知道吗?人就是这样,你没钱的时候……就是瞧不起你,包括你和你妈!”
“爸,你醉了。”姜百万有点悲伤地说,他不管不顾家庭的这些年,自己和妈妈所吃的苦他又怎会理解,早年她妈妈一个人扛着煤气罐、踩着高凳子换灯泡、为了省钱自己修水管被淋一身水的时候他又怎么会知道。
或许她爸爸就是昙花一现,以后还是要回归原来的生活。姜百万好不容易夺下酒杯,再转头,宁珩已经走了。
“爸爸,我们……回去吧。”姜百万轻声说,刚把姜维扶着站起来,就有几个人围过来找他聊天切磋,她被狼狈地挤到一边,手足无措地伸着脖子往人群里看。这波人潮总算过去,她上前扶着更加醉醺醺的姜维,他已经云里雾里,甚至还想当场泼墨一幅现场拍卖。知道爸爸的画是宁珩炒起来的之后,姜百万只觉得害臊,用力拉着姜维往大厅外面走。
就要走出大厅时,她让姜维暂时倚着门框站着,回头在会场里寻找着宁珩的身影。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到他,或许下一次在街上偶然遇见,就像电视剧中一样,已是若干年后,他拖家带口的,她或许独身一人,或许也成了别人的妻子和母亲。
找到了,宁珩背对着她坐在吧台,四方杯里的威士忌酒液像流动的琥珀。姜百万迟疑了半分钟,把姜维扶到一张皮椅上坐下,问侍者要了一杯看上去应该装着香槟的高脚杯,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