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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不放心,请了大夫来诊治,大夫说了一大通,基本也是只要休养得当就无甚大碍,她这才松口气,又亲自下厨为二人准备饭食。谢遥看着她的背影,叹道:“以前她小的时候,总想着待她大了懂事了便不烦人了,谁知如今更麻烦。”见卢缙但笑不语,又道:“你是打定主意要当我们谢家的女婿了?”
卢缙未料他话题转得这么快,愣了一下才道:“不是谢家的女婿,是阿宝的夫婿!”谢遥一哂道:“没有区别!”卢缙不愿此时与他争辩,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二十九、我也不走
谢遥道:“若你父亲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卢缙正色道:“我还未想好,但我定是要娶阿宝的!”谢遥看了他良久,点点头道:“且信你一回!”卢缙一怔,半晌才明白谢遥的意思,大喜道:“多谢三公子成全!”谢遥“哼”了一声道:“叫三哥!”
晚饭时,卢缙架不住阿宝缠闹,告诉了她今日对战的情形,阿宝满是敬佩地看着他道:“你竟然还会射箭!”卢缙还未说话,应生得意地说道:“早告诉过你,我家公子文武全才,没有他不会的。”卢缙看了他一眼,他忙闭上嘴。阿宝看了看谢遥道:“最可恨的就是那个狐什么的,竟然暗算三哥!”
谢遥淡淡道:“杀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除了自身武力,还要讲究谋略。是我自己不备,今日就是命丧他刀下,也怨不得旁人。”卢缙也道:“兵者,诡道也。三……哥言之有理。”阿宝一愣,问道:“卢大哥,你喊他什么?”应生也惊异地望着卢缙。
卢缙连耳根都红了,半晌不说话,谢遥哈哈大笑,牵动伤处,闷咳了几声,阿宝忙帮他轻抚胸背。他顺了口气,对卢缙道:“明日我仍守西门,只是怕不能再上阵了。”卢缙点头道:“只要坚守不战便可。”阿宝奇道:“既然北狄打不进来,为何不用箭?来一个射一个,来两个射一双!”卢缙摇头道:“城中储备的箭矢有限,要留待他们攻城时用。”
阿宝不明白,问道:“他们不是已经在攻城了吗?”卢缙与谢遥对视一眼道:“今日只是试探,想是山路难行,他们的冲车、云梯、投石车还未运到,待这些器具一到,那才是真正地攻城。”阿宝想了想,忧虑道:“那可如何是好!城中只有这些兵,援军也不知何时能到。”谢遥道:“不知涿县出了何事,按说刘津应已接到书信了。”
接到求援书信却不发援兵,究竟是什么原因?若北狄大举强行攻城,高阳能抵挡到几时?三人心情都十分沉重,半晌无人说话。阿宝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轻声说道:“若真守不住,就弃城吧……”卢缙平静地说道:“真到那时,便让三哥带你先走,我要留下与高阳共存亡。”阿宝了解他的为人,知他定是说到做到,只怕高阳城破之时,他必会战到最后一刻,瞬时泪盈于眶,握着卢缙的手道:“我也不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若是……若是我们都死了,便让三哥为我们报仇……”
谢遥未等卢缙说话,一巴掌拍在阿宝头上,斥道:“胡说八道!哪里就这么容易死!就算涿郡不发兵,我爹你舅舅还能看着我们死在这里?!”对卢缙正色道:“我们能做的便是守好城,多守一日,希望就多一分,我爹收到信定会发兵。”
阿宝破啼为笑,拍手道:“我竟忘了还有舅舅!”谢遥“哼哼”两声道:“你眼里心里除了这书呆子,还能有谁!”
三人苦中作乐,玩笑了一阵,阿宝扶着谢遥去休息,卢缙独自去了城头。冬夜的寒风刺骨冰冷,守城的士兵三五成群地围在火堆边,或打盹或低声交谈,看到卢缙,纷纷站起来行礼。白日一战,他们已对这文质彬彬的县令更加钦佩。
卢缙微笑着点头示意,巡视了一圈后,来到西北角。浓重的夜色中,北狄大营闪着点点火光,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心中想道:“若援军迟迟不到,定要寻个借口让阿宝先走。”忽觉身后一暖,一双柔软的手臂缠到了腰上,阿宝靠在他的背上轻声道:“你在想什么?”
他心头一热,将她拉到身前,低下头道:“在想你怎样才肯走。”阿宝摇摇头,将脸贴在他胸口道:“我好不容易才站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走的!”他想到阿宝这些年的付出与等待,心中大为愧疚,紧紧搂着她道:“对不起,是我从前太懦弱!”阿宝轻笑道:“我不怪你,这样才是你啊!”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觉自己这些年太傻,差点生生错过了她。
初四,因谢遥有伤,卢缙派秦文助守西门,这一日却十分平静,北狄未曾攻城。晚间,谢遥卢缙二人坐在书房,均是面色凝重,北狄不急于攻打,明显是在等待,更加证实了两人之前的猜测。谢遥突然站起身道:“我再给我爹写封信!”阿宝道:“前一封是叫人骑我的小红送去的,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舅舅不会不管我们的。再说了,我也给我爹爹写了一封。”谢遥叹息着重新坐下,说道:“这般等待最是熬人,我倒情愿冲出去大战一场。”卢缙却始终一言不发。
初五,谢遥卢缙正在城楼,应生兴冲冲地报道,涿郡都尉刘津亲率大军前来救援,离此仅十里了。众人闻言欢呼起来,卢缙将城防交给秦文,与谢遥匆匆赶到县衙准备迎接。
一个时辰后,方安领着一名中年将领进了大堂,那人扫视一圈,先走到卢缙面前道:“这位便是卢大人吧。”卢缙忙见礼道:“下官卢缙,见过刘将军!”刘津忙扶住他道:“在下来时已听说了,卢大人守城有功啊!”又转过身对谢遥抱拳道:“三公子,多日不见了!”
谢遥笑道:“可算把你盼来了!”刘津道:“我接到三公子的信,便向太守大人禀报,他却不信,只说百年来从未有过北狄从涿郡入侵一事,定是你们看错了。我再三劝说,他说先派探马打探,昨日探马回报,北狄已在高阳攻城了,他这才同意我领兵来救。”卢缙道:“在此之前,我早已修书禀告了太守大人此事。”刘津一愣,说道:“未曾收到啊!”卢缙皱眉看着方安,方安忙道:“我确实派人快马送去了。”谢遥心中冷笑,嘴上却说:“无妨,如今援军已到便可。刘将军,你带了多少人马辎重?”刘津一叹,道:“太守大人说,涿郡有守军一万,要留五千驻守涿县,剩下五千还要发往各个边城,以防北狄分头攻打。我再三恳求,他才派了两千让我带来。”
谢遥大怒道:“我在信中已写明,北狄仅重甲骑兵就有五千之众,他才派两千?是何用意!”刘津道:“我也是这般说的,只是大人说,朝中定会再发兵,我们只要稍事抵御,待朝中大军到来即可。我见劝他不动,只得亲自带兵来了。”谢遥连连冷笑,说道:“这位太守大人好重的私心!难道这涿郡守军不是大越的,而是他的私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