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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生了一会儿闷气,也不等卢缙,草草吃了晚饭洗漱上床。卢缙回来时,房中已是一片漆黑,他虽觉奇怪,却怕打扰阿宝,便去书房用饭。应生知道阿宝仍在生气,不敢告诉他,佯装不知地伺候他梳洗更衣。待到卢缙回到房中,刚刚躺下,一双小手便伸了过来,解他的衣襟。
卢缙一惊,连忙握住,转头看着阿宝道:“你没睡?”见阿宝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晶晶发亮,似还含着怒气,不由怔住,轻声道:“怎么了?”阿宝不理他,一边用力撕扯着他的衣服,一边压上来直接吻上他的唇。卢缙受宠若惊,不自觉地松开了手,阿宝将他衣服脱了,双手便胡乱在他身上摸了起来。卢缙呼吸渐渐沉重,目光微闪,哑着嗓音道:“你怎么了?”阿宝抬起头看着他道:“我想要个孩子!”卢缙只觉胸腔内剧烈跳动几下,伸手摸摸她颈间和臂上的伤口,轻声道:“好!”阿宝眼前一花,顷刻便被卢缙压在了身下。
乾宁十一年正月,被俘的北狄贤王在押解回京途中,水土不伏,重病而亡。邸报送到朔方,卢缙只看了一眼便丢在一旁。二月,皇帝下旨,卢缙、谢遥靖边有功,各升一级,并令二人回京述职,卢缙之妻迟氏,勇擒北狄贤王,一同进京另行封赏。
谢遥接到圣旨,连夜赶到朔方,见到卢缙便道:“他要见阿宝!”卢缙平静地道:“那便让他见。”谢遥吃惊地道:“他若有所企图……”卢缙打断他道:“想必他已确定了阿宝的身份,才会行此举。躲是躲不过的,不若早日了断。再说阿宝与你我同去,也有个照应,他总不能单独召见臣子之妻吧。”谢遥皱眉道:“干脆就说阿宝重伤未愈,不能远行。”卢缙摇头道:“不可!他既已动了心思,阿宝与我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一旦落了单……”他没有说完,谢遥却已明白他的后话,长叹一声道:“我先回去,看看父亲大哥他们有没有办法,你带着阿宝慢慢走,能拖延一日便是一日。”
谢遥走后,卢缙恭恭敬敬地写了一份奏章,感谢皇帝隆恩,又说其妻重伤初愈,长途远行恐有不适,可否休养几日,待春暖之时再上京谢恩。圣谕很快便到,皇帝体恤,特准他推迟半个月进京。
阿宝听说此事,先是吃了一惊,片刻后问道:“他是如何发现的?”卢缙心知应与贤王之事有关,却只说不知道。阿宝想了想道:“去便去,我不怕,我若不去,他定然又要寻你的不是。他若敢……若敢逼我,大不了就是一死!”卢缙斥道:“胡说八道!你只要一直同我和三哥在一起,怎会有事。”阿宝背过身吐吐舌头,又道:“我们为何要晚走?我已无大碍了。”卢缙只说他另有打算,阿宝向来信他,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问了。
三月初,卢缙带着阿宝起程赴京。因是一路南下,又值春日,沿途景致极好,二人本就想拖延时日,遇到喜欢的地方便多停留几日。卢缙只有当年从高阳回京时与阿宝享受过这样的悠闲时光,但那时尚未成亲,又有谢遥兄弟在侧,如何能比得了此时的逍遥自在,二人心情极好,竟将初时的忐忑冲淡了不少。
如此走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雒阳。马车缓缓进了城,阿宝掀开车帘,京城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675504暖,卢缙已紧紧地握住了她。阿宝索性靠在他怀中,问道:“我们住哪里?”卢缙道:“回家。”阿宝疑惑地看他一眼,忽然又坐起,掀开帘子向外望去,片刻后转过头,有些激动地说道:“是……是我家?”卢缙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一口,笑道:“是我们家!”
阿宝没有说话,心潮澎湃,卢缙显然说的是他买下的丞相府,她自小长大的地方。车又行了半刻,停了下来,卢缙给阿宝带上帷帽,跳下车,伸手便将她抱了下来。
阿宝站定,不用抬头也知身在何处,她向街角看去,那年从庐江跑回来,躲在这里偷看父亲,险些被他发现。她眼眶一热,强行忍住眼泪,卢缙已牵着她的手向府门走去。她稍稍抬头,原先高悬的牌匾已变成了“卢府”,身侧卢缙轻声道:“除了这个,其他都没有变。”
阿宝轻轻捏捏他的手,点点头,随他进了门。府内确实如同卢缙说的,一点变化也没有,廊下父亲小憩时常坐的长椅仍在那里,阿宝定定地看着,仿佛见到父亲站起身对她笑道:“宝儿,你回来了!”阿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伏在椅子上痛哭失声。卢缙并未相劝,只是蹲在一旁轻拍她的背。应生与吴非早已避开,偌大的府中仿佛只有他二人一般。
当晚,同安侯府便来请卢缙夫妇,二人欣然前往。谢遥早已站在门前,待他们下车,迎上去道:“路上可还顺利?”卢缙道顺利,谢遥领着二人进了府,谢谦夫妇及谢远正在大堂,见他们进来,崔氏三两步走到阿宝身边,话都未曾说便抱着她哭了起来。阿宝自然又是一番痛哭,卢缙在旁忧心地看着她。
宾主落坐,阿宝仍在抽泣,谢谦叹道:“平安回来便好,莫要再伤心了。”又问卢缙道:“皇上何时召你觐见?”卢缙道:“下午已有内侍宣了口谕,明日休息一日,后天一早便与阿宝一同进宫。”谢谦想了想道:“后天让你舅母陪着阿宝一起,只说与阿宝一见如故,甚是投缘,已将她收为义女。”
卢缙自然同意,谢谦又对崔氏道:“外命妇进宫,都是去参拜后宫嫔妃,你就带着阿宝去于贵妃那里,他便是再有心,也不能当着你们的面如何。”转过头对阿宝道:“在宫中不要碰任何饮食,茶水都不要喝,定要紧紧跟着你舅母!”阿宝忙应下。
谢谦又问卢缙面过圣后还有何打算,卢缙道:“我们难得回来一次,想再去趟庐江。”谢谦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正好让阿宝爹娘见见你们,让他们放心。”阿宝想起父母,才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夫妻俩又去了家庙,在谢老夫人与谢辽灵前上了香,卢缙见阿宝神伤,心疼不已,略微坐了坐便告辞,约好后日与崔氏一同进宫,带着阿宝回了家。
阿宝今日十分疲惫,话也不愿多说,到了家中便梳洗歇息了。卢缙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似在安慰。过了许久,阿宝突然道:“我不喜欢京城!”卢缙默了默,轻声道:“我也不喜欢。”阿宝往他怀中靠了靠,又道:“咱们去过庐江,再回趟阳羡吧。”
卢缙的手停住,睁开眼看着她,阿宝仍是闭着眼缩在他怀中,口中说道:“我是无父无母了,你却双亲健在,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当日因为我,你们父子生了间隙,咱们都成亲这么久了,你爹……公爹应该也消气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回去看看吧。”
☆、七十六、再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