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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羲禾将眼前人的神色变化瞧在眼底,他拿出一帕子递到何瑾面前,从纪羲禾那两瓣薄薄的唇中只吐纳出一句话,他声音淡淡却憾人心弦,“哭吧。”
单单这两个音调给纪羲禾说的极其缓慢柔和,有股抚平人心的魔力。
没有人对何瑾说过这样的话,就算何瑾过世的母亲陆氏,对何瑾说的最多的也是叫她忍耐,但现在有人却要她哭出来。
何瑾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只是她无法抑制心头的颤抖,胸口五味交杂。
纪羲禾轻叹一声,伸手替何瑾拭去早已滚落出却未被何瑾察觉到的泪珠。
何瑾微愣,而后惊诧地抬眸朝纪羲禾视去,望着纪羲禾的双眼,她觉得自己仿若看见了这世上最温柔深情的眸子,叫人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直至那片汪洋无声无息的淹没日月,漫过那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被岁月染白的双鬓。纪羲禾的动作那样自然,似乎他就该如此一般,若是不这样做反倒是奇怪,该被人指责了。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纪羲禾便收敛起了眼底的神色,他那双点漆般的黑眸再次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沉寂,叫人无法知晓他的心思。
纪羲禾笑了笑,将锦帕交与何瑾手中,笑了笑,缓缓道“这世上万万事,谨记一话即可以一应百:哭,便要哭得大声,笑,就要笑到最后。”
何瑾懵懂颔首,似还未从纪羲禾眼底的那片柔情中回过神来。
纪羲禾悠悠笑开,俄而,坐回原处。
醒神后,何瑾顿是惹红了双颊,转首远望,目光游移,讷讷无声。
彼时一只蜻蜓飞过,堪堪落在船沿,引去了何瑾的注意,却在下一秒被船篷上滴落下的雨滴猝不及防地打进了荷塘里的淤泥里。
何瑾一惊,急急坐到船边想要伸手将那蜻蜓救出,却又陡然止住了手,思虑一会儿后,她收回了已经触碰到清水的指尖。
何瑾目色焦急地瞧着那只半只翅膀陷入淤泥,身子露出水面,不停挣扎想要重获自由的蜻蜓,却始终没有伸出援手。
“为何不救?”幽幽男声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