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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贵抢上前一把捂住儿子的嘴,喝斥:“你喝醉啦?说什么疯话?幸亏这里没外人。”一时之间门里门外的八个人都有些沉默。
王剑雄忽然流下眼泪,把父亲的手轻轻拉开:“你们知道吗?就在今年的七月七号,芦沟桥上响起了枪炮声,曰寇全面侵华的战争开始了!再不抵抗咱们这个国家就完啦!到时侯陆伯伯的武馆,咱家的饭庄,街角周记的羊肠子汤铺,这一切一切还能剩下些什么?这里是咱们的家啊!”
王剑雄真的喝醉了,吐得一地,他嘴里胡乱的念着一首小诗,是何香凝题在旧裙子上斥骂蒋介石的:“枉自称男儿,甘受倭奴气。不战送山河,万世同羞耻。吾侪妇女辈,愿赴沙场死。将我巾帼裳,换你征衣去。”
夜,就在王剑雄呢喃的醉语中过去。
回到家,陆正清无法入眠,那首松花江上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他在床上辗转反侧。
时间过得挺快,转眼就到陆家寿宴的正日子。
大清早,一家人都换上出客的新衣裳,早早的就摆了香案点香燃烛,吃过长寿面放了爆仗,就去王家的得贵居。请贴这两天己经发出去了,厚厚的几大撂,带回头的却也有一大半,到时侯也不知道能有几个客人到埸。
王有贵早在门口侯着了,远远的看到陆家人来,紧忙吩咐王剑雄放鞭炮。鞭炮噼哩啪啦炸响,红红的纸屑四处飞扬,很是喜庆,可惜的是人不多。要在以前,既便是早上吧,得贵居楼下大堂里或坐或站己经全是人了,男人们抽烟喝茶打牌,女人们嗑瓜子扯闲篇,小孩子更是如同老鼠掉进白米缸,逮着了,在大人腿间钻来钻去追逐打闹,有时抢了大人桌上瓜子花生就跑,遛到外面捡起地上没炸响的炮子儿点了相互的掷了玩,那光景别提多热闹,过大年也不过如此。
今天,鞭炮炸得山响却掩不住场面的冷清,有三五个先到的,给陆永年贺寿时,脸上是堆着笑,却看得出来,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小日本要来了,还真没什么事能让人真正的高兴起来。
陆正清跟陆永年说:“小冯送了份礼来,人却不敢跟您照面。我替您老人家作主,让王叔叔收下了,咱们陆家也不能太寒了别人的心不是?其实小冯生性不坏的,却被逼上了斜路。”陆永年哼一声:“路都是人自个儿选的,没人逼他。那礼收了也就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