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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范柯琤和陶千秋借着那袁姓男子手中的灯笼,只窥见一角之象,故此还不觉得这水晶宫殿有如何的宏伟,而现在他们一踏进这宫殿,方才知道自己果真是小瞧了这云梦之泽的湖心岛!
一入那大殿,只见满目莹光,皆是来自于穹顶上镶嵌的夜明珠发出来的光辉,其间还悬垂着星星点点的不知名小石子,或大或小,发着梦幻般的光彩,也将这大殿之内照得一片通明。而大殿的长宽大约有两百来丈,极尽奢侈,能容纳几千人之多……再往下,大殿的四周伫立着八根挺拔的水晶大柱,各自镇立一方,每根水晶柱的下端都是白玉雕刻的高台,在夜明珠的照射下发出温润的光芒。
那水晶宫殿之中,此时早已是高朋满座歌舞升平,只是在座中的却不尽是人类……不,应该是,就算那些坐着的都顶着一副人类的皮囊,但也都只是假象而已。
而有些精怪就直接多了,半个身子化作美艳的人形,留下几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挥舞着,有些则是顶着一颗兽头,埋头在案几上肆意的大口啃噬着几上的果实糕点,毫无顾忌。更有些异兽直接就是一副异类的模样端坐在座位之上,看起来却是教养极好,只是安静的坐着,和周边的妖怪们小声说着陶千秋听不懂的兽语,倒不似她看到的有些妖怪那般嚣张跋扈。
真是妖怪当道……
陶千秋一进来便立马看呆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妖怪,不管是坐在那搔首弄姿的千年狐妖也好,还是从她身边湿漉漉的“游”过去的蛇女,都是妖气冲天的大妖怪,随便一个伸出指头都能灭了她……
而就在这时,陶千秋突然感觉到了如坠冰窖般的感觉,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瑟瑟缩缩的往后看去,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碧衣男子阴邪的笑容,见她看向了自己,更是伸出分叉的舌头,在空中舔了一下,收回去的时候还带着黏糊的唾沫……他见陶千秋的表情愈加惊恐,这才满意的收回了舌头,一脸享·受……
陶千秋看着那男子望着自己势在必得的恐怖眼神,刚想要开口唤范柯琤,可是她环顾四周,却根本找不见范柯琤的身影。
“蜒蚰,我不许你吓唬我的朋友!”
陶千秋正是惊惧之时,却听得自己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童声,接着她便见一名身高还只到她胸·前的少女,穿着一瓣一瓣恍若贝壳一般的长裙,扎着可爱的双髻,头上缀了两颗比龙眼还大的明珠,发髻上则装饰了一些米粒般的的莹白珍珠,额上印着莲花形状的花钿,正瞪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怒视着那碧衣男子。
那碧衣男子似是很害怕那少女,见她来了整个人的气焰都低落了下来,缩着身子往后退,一边还喃喃的道,“小姑奶奶,你怎么就来了?”
那少女闻言便咧开嘴嗤嗤的笑了起来,看起来倒是分外纯真。
“蜒蚰,你以后可不许再吓唬我的朋友了,这次就算了,还好是我在,要是被景蒲发现了,只怕他会把你赶出千琼岛不让你参加万妖僖宴呢!”少女说着,见那碧衣男子面色惨白的慌忙离去,复又捧腹大笑了起来,等她笑够了,这才抬起头一脸天真的看着陶千秋,欢笑着说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真正的人类了……你就是这次来的修仙者么?还好小呀!”
陶千秋听了她的话却是一脸尴尬,这少女看起来身份神秘莫测,不知道又是什么大妖怪的化身……只是,笑话她修为低的人多了去了,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小”的呢!
少女看起来倒是很单纯,见陶千秋一直蹙眉不语,便直接牵了她的手,拉着她就往水晶殿外走去,嘴巴里喋喋不休的道,“万妖僖宴还要好几个时辰呢!现在我先带你去另一个好玩的地方,你可一定要告诉我人间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我自出生起便一直没有离开过千琼岛,而浮瑶走后,更是没有人告诉我人间是何模样,久了……我差点都要忘记人间的样子了!”
千琼岛……原来云梦之泽上的这座岛,叫做千琼岛!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陶千秋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便被那少女拉住了手。
陶千秋望了一眼大殿内热闹非凡的景象,本还想继续寻找范柯琤,但是这少女的话一说出来之后,她却是听得满心酸楚,当下也顾不得范柯琤了,苦笑着回道,“我也只去过几次人间而已……自从上山修仙之后,我也好久没有去过凡间了。”
“这样呀,没关系……”少女倒是毫不在意,笑眯眯说道,“你又不是千琼岛的人,陪我说说话,讲讲外面的世界,我也很开心了……”
少女走的时候,一路上见到她的人参娃娃都嬉笑着上来唤道,“沈姐姐……”
少女一一笑着回应,便拉着陶千秋出了水晶殿。
水晶殿外则是一片水雾,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可是那少女一踏进雾里,她前面的雾气便自动消散了,让陶千秋看得很是惊讶。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叫沈言心,是景蒲帮我取的名字,好听吧?”那少女说着,脸上带着一些羞涩轻笑了一下,接着又一脸认真的看着陶千秋,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呀,小姑娘?”
……
小姑娘?
陶千秋默默地看了一眼还只到她胸·前的小少女沈言心,听着她奶声奶气的说着这老成的话,陶千秋脸上的表情不由有些抽搐,小姑娘小姑娘……真不知谁才是小姑娘!
“唔……我好似要比你大?”陶千秋看着自己胸·前的沈言心,沉吟了许久,还是忍不住了。
沈言心愣了愣,又开怀大笑了起来,这次竟是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她大张着嘴巴,嘻嘻哈哈地说道,“小姑娘,我只是化成人形的模样有点小而已……但是,前年我就已经三千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