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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之间,哪有事事清明的?
若是事事计较,还哪来的太平。
她信他,便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便踱步往盛明远书房去。
早前听踏雪说起过,自她‘去世’后,盛明远很少回屋睡过,似是怕回屋便会想起早前她在的时候一般,大凡他在府中,十有八.九的时间都在书房里落脚。
她来这几日,除了前日给盛明远上药,似是还未往书房里去过。
反正也是等他。
陈暖昕所幸推门。
书房里有常备的夜灯,以免抹黑。
陈暖昕拿起夜灯,将书房四处的灯盏点亮,又才将夜灯熄了,放在一侧。
许是盛明远早前常在书房里呆的缘故,她细下打量,书房外阁间内置了不少书籍,内屋的衣裳和被褥等物品却很齐全,盛明远应当在这里常住过。
陈暖昕眸间微滞。
中间逝去的六年,于她,于盛明远都是一段空白。
往后余生,她希望再无波澜。
自内屋出来,陈暖昕有些累。
想自书架上挑本书看看,打发时间等盛明远,书架上的书玲琅满目,陈暖昕心底忽如钝器划过,她是记不得早前的事,亦无心伤,而于盛明远,可是无数多个剜心蚀骨的夜,在书房辗转不眠,借这书架上的书熬过余夜?
陈暖昕指尖攥紧。
同盛明远相比,她终究是更幸运的那个。
因为记不得,所以不想念。
想起北舆行宫时,盛明远掏出那枚装了青丝的荷包,问她可知这些年他是如何过得?
她彼时只觉得震惊和诧异。
而眼下,才觉心酸。
目光停留在一本灰色册子上,顿了顿,扉页上是盛明远的字迹。
——与卿书(六)。
陈暖昕指尖迟疑,心底好似莫名沉重。
并未翻开书页内,而是拿开这本,只见下面压着的是与卿书(五),再下一本是与卿书(四),然后是(三),(二),(一)……
足足六本。
她‘过世’六年,他写了整整六本与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