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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河说着也笑了,严小刀就知这人还是嘴硬心软,自找借口下台阶了,想必是反省了方才讲话过分尖刻、没理还不饶人。
果然,这一晚凌河表现十分妥帖,对严小刀简直可用“温柔”二字来形容,推在轮椅上说去哪就去哪,没有撒泼斗气或者对无辜群众喷射毒汁。
只要凌河封嘴,严总的日子是非常好过的,因为身边的梁大少脾气也是极好。
梁有晖心很大,不在乎周围人眼光,完全不在意旁边有几个认识他的、同是燕都过来的公子哥,私下嗤笑这是“严总一王拖两后”、“梁少竟然跟一个瘫子争严小刀”。
梁有晖老马识途一般,领着另两位爷就找到他们的包厢,也是常客,轻车熟路了。包厢模仿新巴洛克的装潢风格,土豪金与典雅的浮雕共存,桌上用红丝绒托着茶花纹饰的骨瓷茶具。
梁有晖觉着那俩人都没来过,于是一路不停地指点介绍穹顶和舞台上的各处华丽装饰。凌河心平气和时十分健谈,态度风雅且游历见识颇广,这两个人竟然就从松竹汀歌舞剧聊到剧场各处大理石雕像的神话由来,再聊到巴黎加尼叶歌剧院的常演剧目、曼哈顿百老汇的排场演员。
梁有晖颇有兴致:“那谁,你看过不少啊?”
凌河微微一笑:“我以前在国外念书旅行。”
梁有晖特别实在地坦白:“我念书是在加州大学某分部,你在哪个国家留学?”
凌河讲话荤素不忌:“去过许多地方,经常换落脚之处,哪里安全没人追着要砍我、杀我,就去哪念书。”
严总都插不上话了,这种富家子弟留学话题有点不给我们穷乡巴佬面子了吧?
但是,他又隐隐觉着,凌公子今天是已经很给面儿了,对他的朋友难得客气地维持社交礼仪。
严小刀的注意力也不在看剧,他对渡边那号人渣重金排演的情色歌舞剧能有兴趣?他的眼没有离开周围一切的往来细节,他们的包厢居高临下将下方舞台和观众席的情形尽收眼底。熟脸宾客和女眷们像一丛一丛蠕动的小黑影慢悠悠散开至观众席各个位置,最终填满整个剧场。
游轮上的剧场不会太大,将将能盛下所有来宾,气氛热络亲切。
四周有香薰味、焦油味、以及麻果与冰毒混合之后略带甜香的气味。可能有富二代在包厢里“溜冰”。
严小刀没跟简、游二人直接打照面,但看到那两拨人也进了二楼包厢。互相之间都各怀心事,只遥遥地点了个头。
游灏东按照他请柬上的号码,撩开包厢的天鹅绒帘,里面却已有人。
游大少皱眉不满:“你走错了吧?”
里面人弯腰致歉,操着不知哪路口音的生硬国语:“啊,可能,坐错,抱歉了先生。隔壁,您可以坐隔壁那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