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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的月光透窗照进藏经阁,那盏夜夜不熄的长明灯却是灭了。贺连越拎着一盒桂花糕进来,遥见阁楼漆黑,便觉得不对劲。落地后夜猫儿般嗅了一圈,将桂花糕搁到桌上,奇道:“和尚竟然偷懒不在?”嘴上这样说,他心里却知道悬心这人,作息极其规律,每日刻板如提线木偶,绝不会轻易改变任何一个习惯。
贺连越敏锐地揩揩窗框上的灰,若有所思。
他翻出墙去,正准备到后厢房找悬心。忽听到墙下一个年轻僧弥问道:“慧德师兄,今日那个扫地的师弟怎么没来,是病了吗?”贺连越立时顿住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蹲到了一棵树上,竖起耳朵细听。
慧德叹了一口气,道:“他白天受了杖刑,多半在禁足养伤吧。”
此话一出,那小僧弥大吃一惊,讶然道:“他、他触犯了什么戒律,要受杖刑?”贺连越说不出是惊是怒,十指掐进树皮里,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行踪败露,连累了悬心。可仔细一想,如果少林的人知道他躲在藏经阁,怎么会毫无动静?不说方丈亲自带人来抓,起码也该把藏经阁团团围住吧。
“据说是破了斋戒,到藏经阁偷吃鸡肉。”慧德好生奇怪,“但他每次进出,咱们都是瞧在眼里的,哪次不是两手空空,怎么会突然多出鸡骨头来?”
那小僧弥连连称是,叹道:“而且那位师弟为人端方,实在不像干这种事的人。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若真是误会,他白天怎么不开口解释?玄慈师叔向来厚待他,总不至于不给他辩驳的机会。是他自己不说话默认了的。”慧德纳闷不已,“就连卸掉内力受杖刑的时候,也没哼一声。”
“玄渡师叔脾气暴躁,一旦降下杖责,绝无轻纵的道理。想必这三十杖挨得不容易吧?”
“谁说不是呢,凡是受杖刑者,先要除下内力。又不是横练筋骨皮的武僧,用肉身硬扛三十杖,一般人恐怕好些日子都下不来床呢。”
贺连越听不下去了。那鸡骨头多半是他不小心落下的,不知被谁弄到手来诬告悬心。悬心这傻和尚,竟然真的为了他,把责任一力担下来。那三十杖打在身上还是其次,可犯戒的污水往悬心头上泼,别说悬心了,贺连越都忍不了!
两人在雪谷中朝夕相处,悬心为了不破斋戒,宁可饿死。贺连越一面骂他,一面又何尝不佩服他。先不说这事本来就是由他而起,就算没有干系,他也不能眼看傻和尚被人欺负。贺连越脑中浮现出一张瘦长的马脸,就是被他在枫林里打断了牙的那人。
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