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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仞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温乐彻底松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程千仞道:“那院子不像近几年新盖的。”
温乐想了想:“他们之前,也有人住过。宫里会有不该出生的孩子,比如生母卑微,或分娩时天象不吉利,就住在废园。我小时候贪玩乱闯,来过这里一次。三皇兄搬进来,像在说自己已经认命。因为父皇常说,皇族的命运,一出生就注定了,有人做皇帝,有人早早逝去。”
程千仞笑道:“你是希望我想起一点过去的事。还是怕我撂挑子跑路,想劝我认命?”
温乐语塞。
程千仞:“回去休息吧。”
夜幕沉沉,他回到东宫寝殿。内侍们已经熟知他脾气习惯,从不跟进去服侍。
“回来了。聊这么晚,挺尽兴吧。”
逐流迎上来,为他解礼服外袍衣带,动作自然。程千仞瞥见菱花窗开着。想到对方一直站在窗前看他,不由笑了笑。
老臣天天‘有本要奏’‘事关国体’,酸儒整日‘之乎者也’‘祖宗规矩’,只有弟弟使我快乐。
前两天逐流抱怨朝辞宫温泉池翻修,暂时不能用,程千仞便让他晚上悄悄过来,想泡可以泡东宫的,毕竟对方已经很辛苦了。
逐流帮程千仞轻轻卸下发冠,梳理头发。梳妆台铜镜里,映出他们的面容。
“你觉得我最近表现怎么样?”
“哥哥勤奋好学,为国为民殚精竭虑。”
玉梳滑过头皮,力道刚好,程千仞浑身舒爽地微微打颤:“呼,我也觉得。”他摸摸下巴,“难道我脸上写着‘我要跑路’?”
逐流笑道:“只要尝过权力的滋味,很少有人不喜欢。享受世间所有崇敬畏惧的目光,掌控他人悲喜和命运,只有权力能做到。你却好像不太在意这些。”
他放下梳子,注视着镜中人影,轻声道:“哥,你在这里,又不在。我真怕留不住你。”
程千仞笑意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