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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黄带着府中大大小小毕恭毕敬迎了薛嘉禾进门,见她身后只带了一个绿盈,其余就是个马夫,不由得扬了扬眉,“殿下这可谓是轻装出行了。”
薛嘉禾朝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可不能叫摄政王殿下知道。”
李仲黄讶然,“这可难倒老夫了。”
“不难,只要李老管住李中堂的嘴就行。”薛嘉禾含笑道,“左右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
李仲黄掐指一算日子,明白了过来,“殿下原是为了摄政王而来。”
“还请李老多多指教。”薛嘉禾颇有自知之明地道,“我画画不成,动手的功夫约莫还是有些的。”
李仲黄深以为然,“殿下编草的手艺,老父听犬子提起过。”
薛嘉禾一想李中堂是容决的心腹属下,自然是常进容决书房的,肯定也见过她编来哄容决的小玩意儿,有些赧然,“在李老面前献丑了。不过此次来,倒也确实还为了另外一件事。”
她将折子的事情这般那般说了一遍。
薛嘉禾到底是在场的人,又不和大太监那般打马虎眼,李仲黄听她讲得津津有味,末了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妙啊!”
“就是劳烦李中堂还得重修一份折子,实在过意不去。”薛嘉禾道,“给陛下和李中堂都添了不少麻烦。”
李仲黄哪能不知道个中弯弯绕绕——幼帝可高兴得很,头疼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给解决了,一拖说不定能拖上三四个月。
他连声说着不敢当不敢当,心中却十分明了:先帝将薛嘉禾嫁给容决这步棋,走得是再妙也没有了。
论关系,薛嘉禾同幼帝亲得好似从小一起长大似的,能让她的儿子在龙案上肆意玩耍——天底下多少真正的皇子都没这份殊荣。
而薛嘉禾同容决之间,这就更不必说了,李仲黄日日听儿子倒着苦水呢。
即便再多想一步蓝东亭,只要有薛嘉禾在,大庆未来十数年都不会有什么大动荡。
李仲黄身为先帝左膀右臂,届时其实并不看好先帝所选的最后一步险棋,觉得将筹码压在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身上到底太过冲动。
可几年过去,李仲黄不得不朝着皇陵俯首认错。
偏就是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硬生生靠着自己将朝局稳定了。
她或许不懂什么政务和社稷大事,可只要她好端端地在大庆、在汴京,李仲黄便心中颇为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