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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伴随着巨响和碎裂的声音龙蜥在平房中冲出一条平坦的道路,沿途木屑纷飞泥土飞扬。一旁跃起躲过冲撞的加里斯自空中轻灵落下,右手处的光纹图腾运转中继续将一个个飞弹投射向龙蜥。嘶吼一声龙蜥调转身体不管在自己身上炸开的光弹继续向加里斯冲去,然而后者早已再次拉开距离,一个迅敏的侧闪就躲了过去。光弹持续炸在龙蜥身上,打到岩层上炸开晶岩,打到裸露处就是血肉横飞。
“这样下去胜负已分了。”沉默着观战已久的玛兰开口了。
“龙蜥肯定要再拼一下。”鲍尔斯则如此说道。
好像应了鲍尔斯的话,感到再这样下去命不久矣的龙蜥突然停下脚步,仰头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像是古老的悲歌,又像是决绝的悲鸣。伴随着吼声它的身体发出棕色的亮光,外面保命的岩层开始缓缓剥落,在空中化作微尘奔向它的身体。伴随着晶岩的消散融合,龙蜥的本体变大一圈同时变成泛着荧光的深褐色。看到此景加里斯皱了下眉,调整着胸膛起伏的气息他收回右手的光纹图腾,转而将重心放在强化腿部的纹路之上。
“聪明的做法,就看你能不能躲过狂暴后它的攻势了。”鲍尔斯默默想道,此刻他突然感到一阵来自内心深处的激动。“如果…如果现在出手…能不能杀了他…”这个想法让他紧张地喘了口气。
而另一边,狂暴后的龙蜥吼叫着冲向加里斯——只不过这次就像破坏一切的飓风一般,一路卷起碾碎所有碰到的东西掀翻破坏经过的大地瞬间就扑到加里斯面前,后者迅速侧身堪堪躲过龙蜥的正面冲撞,还未停稳的龙蜥漂移着一个甩尾扫来“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护盾碎裂的声音直接把加里斯扫飞出去。
“可以。”从岩壁上掉下来的加里斯扭头吐了一口鲜血——来自被咬破舌头的血,随后急忙运转纹路重新招出护盾,刚才那一击把他头两层护盾硬生生打碎了。然而第二层护盾还未完成那边龙蜥又咆哮着冲了过来。身后就是围着矿场的岩壁,无路可退的加里斯迅速思考了下,一跃而起攀到岩壁上,紧接着在龙蜥袭来的瞬间猛地蹬腿从岩壁上弹射出去躲开了冲撞。一声不弱于先前光压龙弹爆炸的巨响,整个岩壁在冲击下都摇晃起来,顶部直接崩裂无数落石像漫天烟雨般砸下。半空中加里斯抱手挡在身前招出一层临时的护盾,然而和预想中不同这次尾巴并没有扫来,近在咫尺的龙蜥转过头来反而直接扑向他。
“草。”一句脏话从他口中冒出,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龙蜥的尖牙就笔直刺向加里斯。眼看就要被一口咬碎,加里斯全身所有存在着的纹路,包括护盾的纹路,腿部的纹路,手部隐藏起来的光纹图腾,一时间全部骤然发亮,随后一齐炸裂开发出一道肉眼可见的耀眼冲击波,一时间竟然硬生生止住龙蜥的行动将它稍微推开。利用这几秒钟的间隙加里斯逃出蜥口,他重新招出纹路加速眼看就要飞奔而去,龙蜥的甩尾却又在这时袭来,“啪”的一声瞬间将加里斯抽飞。
这次的尾鞭击碎加里斯刚招出的一层护盾后伴随着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击打在他的身体上。半空中加里斯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两眼直冒金星。接着直直地砸到地上。摇摇头站起来,龙蜥的冲锋又紧随而至。先前剧烈的战斗已经消耗了他很多体力,再去躲闪应该不太现实了。于是加里斯突然迎面冲向龙蜥同时放弃腿部的纹路尽全力引导起护盾。似乎没想到目标会突然冲过来,虽然冲撞下摧枯拉朽的崩山之势直接将加里斯撞飞但龙蜥的巨口一合并没有咬到他。再次浮空的加里斯向后正好栽到鲍尔斯三人所在的建筑脚下撞碎墙壁跌进屋内。
“不好!”鲍尔斯脱口而出。一边招出纹术护身一边开始撤离。不过忽然之间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察觉到这个似乎能够手刃加里斯的绝佳机会,他的脚步不由得犹豫了下。就在这时另一边龙蜥震天的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瞥眼望去龙蜥身上开始散发出更加炽烈的光芒,像是大限将至前的回光返照。它的叫声更是无与伦比的悲壮,像是奏响死亡冲锋的号角。“妈的,十分不好!”看到此景鲍尔斯一惊赶忙扔下先前的念头,纹术发动护住身体直接跳出窗外。玛兰和埃伦娜此时刚跑到楼下正准备离开,除了她们两个外一楼里还有刚砸进来的加里斯。一边引导纹路他扶着柱子站了起来,看上去倒是并无大碍,只是多了数道擦伤灰头土脸得。埃伦娜和玛兰望了他一眼便匆匆撤离到外面,加上先前跳下来的鲍尔斯三人向着不同的方向散去。
还在屋内的加里斯也感觉到龙蜥的最后一搏,他深深呼了口气。“总算要结束了…”心里默念着,树状的纹路自腹部攀到脸上,一层鳞甲样外壳缓缓浮现,明显与先前的护盾不是一个级别,毕竟龙蜥这次的绝地之击万万不可小觑,普通的护盾必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同样的这个光术消耗上也不是一个级别,再加上腿部招出的数层加持纹路,压榨着本来就所剩不多体力的加里斯呼吸开始乱了起来,宽阔的胸膛鼓动着膛起伏剧烈。
另一边龙蜥风暴般的冲锋已然来临。加里斯缓缓自破墙处走出,以现在龙蜥如此的速度先行逃窜无疑是自寻死路,他只能等龙蜥来临的瞬间闪开。有点像斗牛,只不过公牛倒是完全无法跟这头怪物相提并论。时机转瞬即逝,加里斯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时间在他身边好像放慢了脚步,他感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眼中只有玩命冲来龙蜥缓缓移动的身影。一颗自额头滑下的汗珠留下一道微痒的痕迹,感知在此刻也被无限放大。
“轰!”下一秒伴随着爆鸣声高大的建筑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消失不见。像穿过一层纸一样龙蜥接着又冲出数十米远后才漂移着停下,绝望地盯向不远处落在地上但依然生龙活虎的加里斯。刚才一瞬间的交锋中加里斯虽然还是被撞飞出去,但及时的闪避让他错开龙蜥正面的冲锋只是擦到边缘,因此受到的部分冲击和余波又被他身上的护盾完美挡住。此时夕阳斜下,龙蜥身上棕色的外壳开始缓缓瓦解,伴随着滚烫的热气逐渐化作纷飞的碎片消散在落日的余晖中。又是一声吼叫,无力的吼叫,带着最后的余热龙蜥再次向加里斯冲去。后者从地上爬起来,叹了口气悠悠地望向天空。胜负已分,躲开龙蜥这最后的挣扎就可以结果它了。然而就在加里斯准备行动的时候他忽的发现前方冒出一个人影,正是埃伦娜将军。十分不凑巧她此时躲避的地方正好位于龙蜥和加里斯之间。此时奋力爬行着的龙蜥似乎也发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悲愤,用尽最后的力量居然转换目标向她冲去。
惊恐自埃伦娜眼中浮现,但毕竟是受过训练的军人,她迅速反应起来动身向一侧跑去。然而奈何她也只是个普通人,身体素质本来就比术师差一大截再加上又没有纹术加持,纵然全力奔跑然而龙蜥还是轻易地逼近。就在龙蜥即扑至的瞬间一个身影突然出现挡在了她身前,正是加里斯。他一把将埃伦娜甩了出去接着大吼一声伸出布满纹路加持的双手硬生生撑住龙蜥的血盆大口,竟然强行接下这头怪物的冲锋。在强大惯性的作用下龙蜥这样顶着他又继续前行了十几米,在地上留下两道双脚犁出的沟壑。最终力竭的龙蜥再也坚持不住,缓缓停了下来。然而就在角斗停下的同时一个不明物体从侧面呼啸着急速冲向加里斯。阴影中鲍尔斯身上闪烁着纹路,他一直在暗中等候着机会,眼看此时攻击即将奏效,一丝笑容就要出现在他脸上,但是飞在半空中的土刺却突然停了下来,被加里斯伸出的右手凌空接住。伴随着纹路破碎鲜血自他手中缓缓滴下,紧接着加里斯握紧棱刺笔直插入龙蜥眼中,然后松手在根部一拍土刺便整个没入龙蜥脑中,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龙蜥就这么轰然倒下。尘埃落定,战斗结束。
战斗虽然告一段落,但后事却还没结束。加里斯长舒一口气,缓缓向鲍尔斯走去。而后者,惊慌的神情第一次自他脸上显现。他张张口,却感到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加里斯逐渐逼近,散发出死神般的气息。而加里斯此时脸上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肃穆,不怒自威的气场包裹住一切,让不远处焦急赶来的玛兰都不由得暂缓了脚步。近在咫尺,加里斯伸出手——重重地拍到鲍尔斯肩膀上,随后又看似随意地,轻拍了几下。缓缓地开口道:“谢谢,你的武器。”紧接着他伸头贴近鲍尔斯的耳朵。“不,过,我,希,望,没,有,下,次。”一字一顿的轻声细语传入鲍里斯耳中却是像千斤坠地般沉重响彻。说完后加里斯再拍拍鲍尔斯的肩膀,转身走掉了。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鲍尔斯此时才感觉到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他踉跄着向后靠到墙壁上,喘着气努力平静下来。而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差距。一种因为实力上判若云泥进而从根本上产生的无可弥补的差距,似乎任自己何种的算计在他身上都不能也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以卵击石以力破巧。想到这里接下来感到的就是一股无力和失落。鲍尔斯闭着双眼,猛地一拍墙壁,随后像泄气的皮球一般呼出一口长气,低着头走开了。
暮日西下,残阳中龙蜥苍白的尸体格外显眼。狂暴化结束后它的整个皮肤全部变为诡异的惨白,埃伦娜小心地走上前戳了下,匕首笔直地轻松没入好像切火鸡一般,随后还散发着热气的黑血自伤口处缓缓流出。
“放心吧,它死透了。”加里斯走了过来,朝埃伦娜伸出了手。“诶,干嘛..”后者一时没反应过来。“匕首啊,借我用下。”加里斯手招了招,接过埃伦娜的匕首后弯腰割下了龙蜥夹杂着黑灰白红色的巨舌。
“真是臭…”加里斯捂了下鼻子,用两根手指小心捏着将舌头拎起。手上还未凝固的鲜血沾到脸上一些,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怖。
“那个…”一旁埃伦娜欲言又止。“谢谢你。”她朝加里斯深深鞠了一躬。
“谢什么?”说着加里斯抬头望向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目光停留在不远处走来的玛兰。
“谢谢您救我一命。”埃伦娜大声说道。“救命之恩,埃伦娜来日定当加倍偿还。”她的声音郑重又坚毅。
“这有什么可谢的…我还能看着你被它吃掉?只是我早告诉你了这里不安全,有谢我的功夫不如考虑下为什么要让自己身处险境。”加里斯语气平静,没等埃伦娜开口又继续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将军。只是你最好明白,术师和普通人之间的情况是不通用的。纵然你身为东部军团将军,但也只是普通人,不用也最好不要强迫自己去承担我们术师才要承担的责任。你并没有这种义务,而且这样做也不明智。”加里斯拍拍埃伦娜的肩膀,扭头向已经赶至的玛兰开口道:“玛兰小姐,可以借用下你的水术帮我清洗下战利品吗?”说着他拎起龙蜥舌晃了晃。“呕。”闻到味的玛兰发出一声干呕,捂着鼻子惊讶地说:“这什么玩意!还请您快把它扔掉加里斯先生。”“哪有不要战利品的狩猎啊喂,拜托您了玛兰小姐。”“那你不能换个别的战利品?!”“讲道理龙蜥只有舌头能当战利品呀,只有这个才能同时看出龙蜥体型多大什么种类……”就在加里斯和玛兰你来我往的时候,一旁埃伦娜还在呆呆地回想方才加里斯所说的话。她忽然感到自己很傻,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的同时还以此为荣。如果真的刚才死在龙蜥口下,那完全是不明不白还给人添乱的死法,和自己想象中应得的光荣牺牲完全不同。她接着回想起几天前进矿洞的时候,对于那一次生死险境她倒没觉得怎么后悔,但结合着刚才加里斯所说的话,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满她的内心。其实她早就知道的,在这些跟术师有关的事情中,不管自己做什么,实际上都没有什么意义,也没有什么价值可言,除了自己慰藉自己存在的意义。因为感到自己渺小的存在所以不得已做出更多的行动来自证自己价值,赌上的代价则是自己在这些完全无法掌控的事件中脆弱的生命,这真的值得吗?如果这不值得那又该如何去做?或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去做?想到这里埃伦娜明晰了起来。这一切根本的原因就不在他们普通人身上,被支配的命运下这一切都是无可奈何。而更加冷酷的事实则是他们普通人同样对此毫无办法。在这个事实之下如果她选择全然接受这种命运,那这一切的纠结也就不会再发生。但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抗拒感让她不想这么做。迷茫中埃伦娜摇了摇头。“如果退下这身军装…是不是就不再用考虑这些了呢…”她喃喃自语道。
另一边玛兰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她招出一个水龙卷将“战利品”包裹进去一会,接着赶忙厌恶地收回亮着碧蓝纹路的手,好像真碰到过一样。“谢谢啦。”加里斯笑了笑。“搞定收工,可以走人了。”他接着说。
“你们先行回去吧,我要处理剩下杂事。”鲍尔斯也走了过来,神情一如平常,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加里斯也是一样,他点点头,又向玛兰开口:“我也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就暂时在这里别过了。”说着他大步离去,接着又举起手中的战利品说道:“对了,麻烦你帮我把这东西先捎回去喽。”“行行行,总之别放我马上!”玛兰一脸厌恶。“知道啦,我放其他人马上。”他回头摇了摇手,不知是再见还是感谢,亦或两者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