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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何莫傻了,原本只是随口问问,却没想到答案是肯定的。
“容我捋一捋思路。”何莫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你凌晨两点钟不睡觉,跑来我房间闹脾气,还扬言要踹门,就是为了打听我和eh熟不熟?”
“有什么问题吗?”
“……”良久的沉默后,她大胆猜测,半开玩笑道,“你吃醋啊?”
见任瑾没反应,她又逼近了一些:“我当你默认了?”
这回他伸出了宽厚的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把这个愈发靠近的小姑娘轻轻推开,“别闹。”
何莫也不调戏他了,重新倒在沙发靠背上,感慨道:“我就是觉得e神让我心里很难受。”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就揍他呗。”
何莫气鼓鼓地瞪回他,不说话。
“好好好。”任瑾只好敛起了笑意,好整以暇道,“怎么难受了?”
“我在他身上,忽然发现并不是努力就有用的,很多人都是注重结果多于过程。赞助商,粉丝,还有很多无形的力量,把选手原本就短暂的职业生涯不断压缩。有的人明明还很想努力,却被不停地扣上老年选手的帽子,状态每况愈下,那又怎么样?所有人都会有低谷,不是吗?”
“圈子里出了很多个eh,却只有一个mul。”他理性地给她总结道,“就算你情感上不愿接受,在事实面前还是没法反驳。这一行的职业生命确实不长,就像橡皮筋到了极限,再想拉伸只会崩断。”
“哦……”何莫无奈地叹息,“那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任瑾垂眸看她的眼睛,目光认真而专注,“我不会待太久,要么功成身退,要么黯然离场,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我对打职业可没这么深的执念。村上春树的书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活到26岁,然后死掉?”
何莫难以置信地摇头:“我不知道你还是会看书的人。”
“我早说过了,你不信而已。”
窗外的树影斑驳摇曳着,屋子里的昏黄灯光混着寡淡的凉意,把这次深夜的促膝长谈变得暧昧起来。
何莫早就倦意十足了,可白天在脑袋里重复的思绪再度回归,她还是决定跟这位心理学高材生请教。
那一年,她误打误撞参加了一个知名电竞人的追悼会。现场有很多自发前来的粉丝,带着花,和一屋子默契的肃静。大屏幕上是他生命最后的影像——他带着黑色的帽子,面容憔悴,瞳孔里还有尚未熄灭的火光。
从容面对镜头,他缓缓说出了这样的话:“我这一辈子的路向来都不平坦,失败过,跌倒过,也短暂得幸福过,尝过被背叛和绝望的滋味,也等待和憧憬过奇迹的出现……很快我就要afk了,不过别忘了,我们的冰封王座还在。那些陪着我一起跌倒和重新站起来的人,将会是我生命和希望的延续,祝福你们。”
魂之挽歌,是dota中最经典的英雄影魔的大招。
而那天,何莫第一次听到了这首歌的原曲。他们在他的追悼会上播放这首曲子,来祭奠和致敬第一代伟大的电竞人。
“shadow_f。”任瑾淡淡地报出一个闻名电竞圈的id,轻声叹息道,“天妒英才。”
“嗯。”何莫点头,垂着的眸光闪烁不定,“那时候我刚好经历了失败的高考,整天闷闷不乐,想不明白很多事情。看录像的时候,突然就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哭了起来。”
他蹙了蹙眉:“又哭?”
“……你不知道,当时现场气氛真的很感人。”她说着,禁不住轻叹一声,“我在那看到一句粉丝写的话,一下子就泪奔了:永远的shadow_f,我们在泉水等你回来。”
泉水即dota里的生命之泉,所有死亡的英雄都会在泉水复活。而玩家们都愿意相信他的离开只是暂时的,当读秒结束,他会再度出现在泉水边,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然。
任瑾安静地听着她说完这些,心绪也跟着缓缓沉淀。
从她手中接过eh送的军团指挥官,瞩目于那行小字,他第一次无法给她最理智的解答。而平淡回应的答案不掺杂一丝语气——
“这样吧,只要你还在fin一天,我就一天不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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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战队plu.m是今年ti6的亚军队伍,他们的经理联系了峰哥,约fin打几场练习赛,也为接下来的国际友谊赛提前做个准备。
结果却不敬如人意,三局比赛里,fin一局都没拿下。
那plu.m在短时间内又研究了套新的推进体系,加上fin这边对其又松懈,总一不留神就被对方推上了高地。第一次和国外队伍交手的咖啡猫是plu.m的重点针对方向,导致他在场上的发育总受到限制,节奏也被对方带着走。
plu.m的小伙子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其中一个马来西亚人在最后一局结束的时候打了句嘲讽全场的话:“aisdead.”
这话让场上的气氛充满了火药味,暴脾气的叉立方在俱乐部大骂脏话,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大好。
尤其是任瑾,第一次被这样针对,自然是心有不甘的。等其他队员都休息的时候,他一个人在电脑前撑着脑袋,研究刚才比赛的回放。
何莫不声不响地在边上陪着,她的操作不怎么样,可思路却是极清晰的,一下子就点出了fin失败的主要原因:“都各管各打的,怎么赢?视野被压制没人管,对面大哥疯狂发育没人管,就连抱团推塔都没人!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对方是我们手下败将,所以随随便便就能翻盘啊?”
他抬起眸,淡然的眼神落在她无奈的脸上,“小领队,你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啊?”
“……”她微微一怔,竟一时想不到应答,只言辞含糊道,“电竞游戏,没有永远的输赢。”
“只有永远的坚持。”他重新注视屏幕,从容地为她把话补全。
“嗯,所以也谈不上失望,只是打法和心态上还有很多需要调整的地方。”何莫说着,低头看了眼手机,“我去接个电话。”
回来后,她急急忙忙让他送她去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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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受贿赂,在抽签分组上动手脚,你们就不怕被组委会知道吗?”
“组委会?”edl秋季赛负责人廖勇冷哼一声,淡定地笑道,“难道你不知道组委会是谁说了算?”
何莫不死心,又说:“好啊,找组委会没用,那我就干脆去网上揭露你们。”
“小姑娘,等一等。”廖勇站起身,伸手拦住她,“你可别忘了,你们fin还有总决赛没打。”
“那又怎么样?总决赛各凭实力,你能动得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