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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啊，说来话长了！”显然，王民辉知道个中原委。
“没关系，请王主任如实告知，越详细越好。”陈涛说。
“对赵毅阳，我还是比较了解的。”简单理顺了一下思路，王民辉开始叙述，“说白了，这孩子就是个侦探迷！平日里，除了工作，就喜欢抱着一些个侦探小说看，小说里的大侦探，像是福尔摩斯、波洛、金田一，个个儿都是他崇拜的偶像！据他自己说，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一名刑警，勘察现场，缉拿犯人。”
用一口凉水润了润喉咙，王民辉接着说，“可理想毕竟是理想，由于种种原因，他没能如愿读警校，就去了传媒学院学习新闻采访。还没等毕业，就来到了《芜平日报》当见习记者。其实，芜平市大的报纸媒体有许多，不止《芜平日报》这一家，可赵毅阳之所以选择来到《芜平日报》，就是看中了《芜平日报》的公安专版，一门心思地想着负责刑侦新闻的采访，也算是弥补自己的遗憾。”
“既然这样，报社因何安排他采访文体新闻？”吴昊伦忍不住插了一言。
“报社的人员流动性非常大，所以，对于新进人员，报社一般会统筹考虑其人事安排，不能单凭个人喜好。那时，公安版已有专门记者负责，不需要再派新人，恰好文体新闻记者有两人辞职离开，若再无人接替，恐怕会出现空挡，于是，就暂且安排赵毅阳负责文体新闻。”王民辉解释道。
“那么，依照王主任的意思，赵毅阳之所以会独自前往案发现场，完全是出于他对刑侦工作的兴趣？”听到这里，陈涛不禁暗生疑窦。
“唉……”这时，柯路杰尴尬地笑笑，无奈解释道，“其实，赵毅阳之所以会有这种行为，主要责任在我。”
“哦？此话怎讲？”陈涛忍不住问。
“就像王主任所说，赵毅阳对刑侦工作，的确有一种特殊的爱好。所以，尽管暂时安排他采访文体新闻，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负责公安专版的想法，对此，记者部人尽皆知，王主任也是不厌其烦了。”说着，柯路杰显出了几分无奈。
“柯总这话算是说着了！”被人说到了“苦处”，王民辉忍不住附和道，“两年了，赵毅阳那家伙可是没少烦我，能力是不错，可报道文体新闻怎么都不积极！倒是对公安版的报道工作，关心得不得了！可公安版不缺人啊，总不能平白无故地把公安线上的记者调走吧？！这个赵毅阳，整天就知道给我出难题！结果，见我做不了主，干脆去找杜总编！我看那，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赵毅阳果真这么执着？”听着王民辉的叙述，吴昊伦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同时，却不觉对他增添了一份好感，毕竟，他们的追求是共同的。
“一点不夸张。”这时，柯路杰又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道，“赵毅阳数次请求过杜总，鉴于他的个人能力，杜总也答应考虑，但作为报社总编，杜总事务特别多，不可能总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一再搁置了。在报社分管工作安排上，是由我协助杜总负责人事部门，或许想到了这一点，赵毅阳转而向我求助。可以这么说，赵毅阳身上就是有那么一股劲儿，就是要负责公安专版，似乎不遂他的心愿，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又是苦笑一声，柯路杰如实说着，“没办法，考核了他的综合能力以及强烈的要求，我最终答应，将此事汇报杜总后，会让王主任适当安排他参与刑事案件的报道，但前提是，他必须拿出足够出彩，足够吸引读者的报道文章，报社会考虑他的岗位调动。”
稍稍停顿之后，柯路杰继续介绍说，“可说也巧了，自此之后，公安专版的报道一直中规中矩，都是刑侦支队的日常工作开展，即便偶有案件，也没有太多新闻价值。当然了，这说明芜平市刑事治安工作开展得好，与陈队长的工作能力息息相关，可对赵毅阳，就不同了。好容易得到了报社的承诺，却迟迟找不到机会表现。所以，那日值班，当他接到了爆料电话时……”
“当他接到爆料电话时，认为表现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他便一反常态，没有告知王主任和公安版记者，而是独自前往了案件现场。”未等柯路杰把话说话，陈涛已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这样。”柯路杰点点头说。
“既然赵毅阳是违反了报社规定，擅自前往现场，那么，他所撰写的报道文章，报社可以不予发表，而是重新派记者前往采访，为何，还是采用了他的文章？”陈涛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日报社每天的新闻采访、编写、校对以及排版都是有严格时间限制的。对记者而言，每日交稿的时限，为每天下午六点钟，若遇有特殊情况，可延迟至七点，一旦错过了这个时间，文章就赶不上编辑部的最终排版，所以，除非是重特大事件，编辑部会临时改版，否则的话，报道将被自动推迟到下一期。”对陈涛的疑问，柯路杰给出了专业的解释，“而案发那天，正巧是赵毅阳当班，为了私下完成案件新闻报道，他擅自屏蔽了一切有关案件的讯息，直到当天下午五点二十分，市公安局宣传科在第一次审核公安专版时才提到，龙华小区的案件没有被报道的事实。”
“是啊！当我接到报道通知时，真是太被动了！”此时，回想起当日的情形，王民辉似乎还心有余悸，“眼看都过了交稿期限，可又是恶性刑事案件，不能不报，结果，就在我着急上火的时候，那赵毅阳，居然不紧不慢地给我拿出了稿子！直到现在，我都说不出当时的感觉，真是又生气又欣慰！生气的，是这家伙居然自作主张，不动声色地把稿子拿出来了，简直不把报社规定放在眼里！可欣慰的……”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柯路杰，柯路杰也笑着鼓励，王民辉终于大胆说道，“欣慰的，是赵毅阳对刑事案件报道的极高天赋。那篇文章，想必陈队长和吴警官也已读过，语言精练，文笔细致，新闻性、逻辑性、吸引力都非常强，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文章。于是，紧急请示杜总和当日值班的柯总后，我们就将文章提供给了编辑部。”
“这点我承认。”对此，陈涛毫不掩饰，“我曾经说过，能够躲过重重审核的《芜平日报》的公安专版，尚能及其如此高的舆论关注，文章的撰写人，一定不简单。”
“只是……给陈队长惹来了麻烦，真对不住。”听到陈涛对赵毅阳的夸赞，柯路杰禁不住有些愧疚。
“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柯总也不必介怀。”倒是陈涛安抚柯路杰说，“只不过，新闻报道毕竟具备它的宣传性和舆论性，刑事案件报道更是敏感，务必要把握好尺度。公安局宣传科以及刑侦支队的新闻联络人只能对案件叙述问题进行审核推敲，对新闻报道的语言还不甚了解，这一点，还需要柯总和王主任多多费心，严格把关，类似于龙华小区符号关注事件，以后还是要避免发生，否则的话，会给我们的破案工作带来被动。”
“陈队长放心，我们一定做好公安专版的文字把关工作。”柯路杰连忙表态。
“柯总费心了。最后，还有几个问题，我想亲自询问一下赵毅阳，可以吗？”
“当然！”急忙回应之后，柯路杰示意王民辉，“王主任，烦劳你带陈队长和吴警官去记者部。”
此时，虽然带着微笑离开了柯路杰办公室，但对二人的说辞，陈涛心里涌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赵毅阳，真的是凭借着一股热情才赶往了案发现场吗？这样的理由说得通吗？他没有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