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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最后几次案情分析会,向来积极踊跃的你,居然只字不谈了,原来,是藏了这么重的心事。”想着会议室中,吴昊伦一再的沉默,陈涛此刻,方才明白了他当时的心情。

“是……”吴昊伦无力承认了。

“此后不久,柯路杰被专案组韩永同志拦截在高速公路上,继而押送回了公安局。见此情形,你自知袒护无望,为了自保,不被他牵连出来,你决定铤而走险,杀了柯路杰!是吗?”说到这里,陈涛的语调又陡然严肃起来。

“不……不是……”

“无须再否认了!知道你有此意,所以,我故意给你创造了机会!”没有给吴昊伦分辨的机会,陈涛继续说道,“在会上,我提出,让刑侦队协助看守所负责值守工作。在提前嘱咐过林子后,紧接着,我把你、林子还有惠宁安排在同一晚值守,目的,就是逼你现行!毕竟,在没有电话录音的前提下,无法仅凭几个电话,就认定你与柯路杰串通!可一旦你试图灭口,可就是证据确凿了!”

“原来……全都是您安排好的……”颓然落下眼泪,吴昊伦彻底绝望了。

“如果我没说错,你今天故意与小王换班,并假装进入病房查看,就是为了继续对柯路杰灭口吧?!”未等吴昊伦恢复情绪,陈涛接着道出了这个惊人真相。

“没……没有……”再次被吓得一哆嗦,吴昊伦本能否认。

“没有?!林子!搜他身上!”陈涛毫不留情地命令。

“是!”说着,袁林快步上前,麻利地搜索着吴昊伦的衣物,很快,他便从其上衣口袋中,找出了一只注射器,随即递给了陈涛。

安静地看着这支注射器,陈涛的心情,也瞬间变得冰凉,“**********……好……真好啊……一个堂堂刑警……也用这种方法去致人死地……你与柯路杰这种穷凶极恶的凶手……究竟有什么区别?!”

“师傅……我没想到……”

“没想到柯路杰服用了药物却没死,眼见着自己在泥潭中越陷越深,除了继续灭口,你没有其他的出路!是不是?!”未等吴昊伦说完,陈涛就打断了他,并发出了质问。

见吴昊伦无法作答,陈涛接着又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柯路杰之所以没死,不是你用药剂量不够,而是,袁林已经把你投放进柯路杰水杯中的毒药,全部置换成了安眠药!所以,柯路杰并无性命之忧,只会昏迷几天而已!”

“什……什……什么……置换……”听到这里,吴昊伦几乎瞠目结舌了。

看到吴昊伦的表情,袁林进一步解释道,“其实,在我们值守之前,陈队早已料到,你会用投放药物的方式,杀掉柯路杰,于是,为了避免你铸下大错,陈队特意将一包高浓度的安眠药给了我,以备不时之需。果然,当晚我们安置好柯路杰后,你借口外出取水并清洗水杯,之后我观察到,你取水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而是停在了水房与牢房走廊的监控盲区,首先将少量含有砷化合物的混合药物投进了热水壶,继而又将更大剂量的药物置入了其中一只水杯中,并用少量的水将其溶解。返回房间后,你逐一为我们添水,并故意将那只投放了大量药物的水杯放在了柯路杰面前。”

听着袁林的话,得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吴昊伦的脸上,只感到火辣辣地疼。

没有顾忌吴昊伦的感受,袁林接着说道,“见状,我知道陈队的药可以派上用场。于是,趁大家不注意,我偷换了柯路杰的水杯,将一杯投放了安眠药的热水放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喝了热水的柯路杰,很快睡了过去。见状,我和惠宁也假装喝水,伪装睡去。随后,由于柯路杰服用了大量安眠药物,很快进入了昏迷状态,自以为得逞的你,便亲自将柯路杰手腕的手表表盖打开,又置入了极少量的,高浓度的**********,伪装成柯路杰携带毒物的假象。而后,你也喝了热水,且饮用过量,顺势昏睡。就这样,一个完美的,柯路杰自杀现场就形成了。待我们皆被送入医院的时候,大家只可能认为,是手表中携带毒物的柯路杰,首先用少量药物致我们昏迷,再用大量药物自杀,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解释。就这样,你自以为会巧妙瞒过所有人,其实,自始至终被蒙骗的,却只有你!陈队这个局,不但让你现了原形,并且,还保住了柯路杰的性命,同时,也是在保护你!”

“保护……保护我?”袁林的话,让吴昊伦一时难以理解。

“吴昊伦!你知道吗?!这段时间,陈队内心有多矛盾?!多压抑?!一方面,他痛恨你对柯路杰的袒护,他想尽快迫使你行动,以获取你的罪证,并让你能够作证指控柯路杰;另一方面,他无时无刻不在考虑,如何才能更好的保护你,能让你尽可能少的犯错,尽可能少的规避惩罚!得到阿欢笔记,并确认你与柯路杰通过电话后,他完全就可以把你交到邱局那里去,但陈队没有!今天,他故意让你看到郭队,故意告诉你从前的真相,就是想用事实刺激你,令你自己主动自首!抓获柯路杰后,他完全可以等着你主动前往看守所,寻机对柯路杰下手,可他也没有!之所以设这个局,是为了让我和惠宁去掌控事态,避免你犯下致命的错误!为了骗过你,也骗过所有的人!你知道吗?看守所投毒一事的真相,只有我们四个人清楚,连邱局都被蒙在鼓里!在柯路杰未清醒之前,我们每个人,都支持柯路杰自杀的猜测!哪怕柯路杰醒了,他否认自杀,事情真相也很难落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都在为你隐瞒!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让陈队心里好受一点?!还不是为了能让你及时迷途知返?!一旦邱局知道了这件事,多少处分落到陈队身上都不为过!”

说着,袁林的情绪也开始激动了,“吴昊伦!我真为陈队感到不值!他费尽了心思,处处为你着想,而你呢?!眼睁睁看着他承受压力,受人指责,却为了一己私利,一再维护凶手!今天若不是陈队阻止你,你居然还妄图去杀人,简直是自私至极!你对得起他吗?”

“师傅……这……这都是真的……”太多未知的事情,一件件都如巨石一样,重重砸到吴昊伦身上,让他几乎不能承受了。

冷冷一笑,陈涛几乎无法表达出,自己此刻的心情,“记得读警校时,你布置和解密犯罪现场的能力是最强的,真的没有想到,当年从我这里学到的东西,如今居然全部用来对付自己人?!吴昊伦,我可以毫不客气地告诉你,在我面前耍这些花招,你还差得远!不要以为,凭着那些小聪明,就可以完全左右事态发展,简直是笑话!我瞒着邱局,请求林子和惠宁,费心设计了这个计划,原以为,你会有些自知之明,会明白大家的苦心,谁想到,你居然还是冥顽不灵!又想对柯路杰动手!而今,我也认为,林子说得没错,你不值!不值得我们这么做!”

“师傅……”

“别叫我师傅!”话说到这一步,陈涛的内心,是无比疼痛,“吴昊伦!你不配喊我师傅,更不配做一名刑侦队员!面对犯罪,一再纵容,试图把案子变成死案,居然还口口声声地说,没想过拖累刑侦支队,说出这句话来,你不觉得有愧吗?!无论编造什么理由,你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正是你的隐瞒和拖延,让柯路杰一再嚣张行凶!我几次三番受重伤,直到现在都没有痊愈。我的伤,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郭队的伤,让我无法原谅你!”

“师傅!师傅!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说到这里,吴昊伦又哽咽了,“可是……当初一再放纵柯路杰……也不仅仅是为了我母亲……还是……为了您……”

“为了我?”听了这话,陈涛反倒怔住了,“那好,我倒要听听,你究竟是如何为了我,才一度纵容凶手。”

“我……”出于胆怯,吴昊伦几乎不敢正眼看陈涛,“我当初……并不知道您与郭队的矛盾,是故意设计出来的,只以为……郭队是想排挤您,才会借用报纸事件的话题针对您,继而逼您离开刑侦支队。那时候,我真的很怨恨郭队,一心想为您出气。记得在盯守谢景文时,无意间听小朱提起,只要血字符号案件破不了,郭队就很难坐稳支队长的位子,所以我就想,纵容柯路杰,不但能保住母亲的名声,还能让案件无法结案,迫使郭队卸任,说不定,您就能重新担任支队长。但没想到,郭队长突然被调离,您真的回来了,继续担任支队长,但我……却无法收手了,是我对不起您……是我误会了郭队长……若我早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我怎么会……怎么会故意放走柯路杰……”

“好!真好!真是我的好徒弟!处处为师傅着想!”听着这无比荒诞的辩词,陈涛死死盯住吴昊伦,又是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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