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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暖是被易宁绪给抱回屋子里的,她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声音嘶哑的问:“现在几点了?”
易宁绪从身后将她搂进怀里,将她凌乱的头发给弄好,回道:“四点过,还早,睡吧。”
她闷声闷气的嗯了一下,不再说话,房间里安静悄寂,只有两人低沉的呼吸声。
后半夜向暖睡的并不安稳,似乎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混乱纷杂,她梦到自己回到了老家的乡野田里,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父亲一边抽着自制的旱烟,一边叫她,“瓦儿。”
那种浓重的烟草气息仍旧在鼻翼间盘旋,却又熟悉的让她想要流泪,接着场景切换,她又到了医院,那里阴森恐怖,走廊里不时传来了人群的哭闹嘶叫声,每一分钟都有人去世,那种哭闹的嘶吼声仿佛在耳边不断回旋。
十五岁那年,父亲突发白血病,让本就家徒四壁的家庭更加穷困潦倒,她比谁都清楚,那么大一笔钱她不可能拿的出来。
那天医生告诉她,“你父亲的情况,现在有两种药,一种是国外新研发的,病情会得到很好的控制,但是医药费相对很高,第二种是国内的药,只能让病人减轻一点痛苦,却会便宜很多。”
这就是贫穷的悲哀,就连生病都不敢,没有钱去生病,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向暖从很小起就开始掌管家里大大小小,将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条,跟能借的人都借了,那个年代,大家生活都不易,能拿出来的不过就是九牛一毛,相比于如无底洞般的医药费简直是杯水车薪。
她在外徘徊难过了一整天,第二天晨光微露下,她在医生办公室门前等着,然后她告诉他,“我选择第二种药。”
见惯生死的医生对此早已麻木,只是习惯性的安慰她,“他坚持不了多久,你早点准备后事吧。”
她面无表情的点头,却在转身那刹眼泪掉了下来,小时候每个见过向暖的人都会夸一句,这孩子真懂事。
是的,她从小就很懂事,不哭不闹不撒娇,洗衣做饭忙农务,甚至就连学习都从来是名列前茅,她好,太好了,好的不需要人操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