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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之后的两日都没见到顾谏,不过他对此也丝毫不在意。隐约听说顾谏这几日在家中闭门不出,好像是被他爹罚跪给伤了腿,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和顾谏严格来说算不上什么仇家,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情,在顾言眼中,顾谏不过是个对他抱有恶感的陌生人罢了。
其实顾言心里也能猜到顾谏为什么看他不顺眼,少年人的恶感总是很单纯,无非就是心里不平衡加嫉妒罢了。顾言事实上也是有办法并且有能力扭转顾谏的思维的,只是要用两个小计策,略有些麻烦罢了。要是在平常无事的时候,或者这一次他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顾言都会去试一试。不说把顾谏变得言听计从,最少也能让他自觉羞愧,主动避开顾言好一阵子——毕竟被人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然而顾言此时没有心情去管顾谏的事。有一件奇怪的事情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原因无他,正是这几天太过平静了。对方宁肯闹出大事来,出京没多远就在路上截杀自己,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了目标。难道是被上头查到了行迹?这倒是有可能。可顾言却觉得,他们既然有胆子干谋逆的事情,自然不会因为有所发觉而收手,相反,反扑应该更加疯狂才对。更何况自己又去了那个寺庙……这么明显的事情。对方得知了这个消息,不可能不下手。而顾言是绝不相信他们没有在这边放眼线的。这几天平静的有些诡异。顾言表面上一派平静,甚至办理着迁坟的各项事情和各项人情往来,可他的心里却有些怀疑与焦灼。总不会是对方想等他们松懈了,然后来个一击必杀吧?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以顾言的耐性也终究是按捺不住了。他对许固抱怨道:“这几日总是提心吊胆,晚上不敢安睡,出门小聚,也担心对方混了人进去伺机下毒。疑神疑鬼的。上次文人小聚,还叫吟诗作赋,我心思全在旁人身上了。那有什么心情写诗!还拖累了文坚兄你,晚上也没怎么好睡吧?”事实上,这几天,许固大部分时间都跟在顾言身边以防万一。对于顾言的这些情况,他确是心里有数。
许固道:“这倒不妨事,我一日里睡上两个时辰是常事,你不必担心。”他又微笑道,“我觉得你那句‘商风冷入弦’其实不错。”
顾言长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对方明明不可能收手了。路上袭击过一次,再次在路上伏击我们也是下策。怎么就没了消息呢?”顾言说的虽像是感慨,可却一直注视着许固。
果然,许固虽是犹豫了一下,而后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怕是有人暗中帮了忙吧。”虽然是说有人帮了忙,可听许固的语气里,却没有被解围的开心或是被帮忙的感激。倒像是有些无奈和感慨。“这些想也是没有法子,不必去管它,只是我们还是略警醒些好。”
顾言点点头,在他心里,其实做出了许多可能或是不可能的推测,许固“帮忙”二字一出,他很快的想到了更多的东西。心中倒是疑惑稍减。
又过了几日,一应事项都已经准备好了。顾言等人往扬州行去。这一次,走的是水路。租的船不小,颠颇却是免不了的。顾言坐在船舱里,觉得有些闷。便走了出去。顾言其实是一个颇为惜时的人,尤其是他过去的挺长一段时间,都在为自身的才学匮乏而感到担忧,所以他一有空,常常用来读书、写文。心情浮躁的时候,就练一练字,或是别的如绘画、弹琴之类的艺术技能。可现在在船上,读书毫无心情,也自然不好泼墨作画、写字。琴这种东西顾言平常用的也少,自然没有带在身边。于是顾言掇了一条矮凳在船头坐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
远处一条不大不小的船正逐渐靠近着,船不算大,速度却不算慢。顾言也看到了这条船。看到这条船,顾言就想到了许多可能发生的情况。比如两船靠近,忽然跳出几个弓箭手,向自己射箭;或是扔几个火油罐子,直接点火;或是从这船上跳下几个人,直接将这船凿沉了……顾言的设想十分丰富。而且都是往最坏的方面想。但当这船靠近了,顾言能看到船上的情况的时候,他的担忧也就放下了一大半。
那艘船的船头也坐着一个人,一个二十余岁近三十岁的青年。这青年长相上并无什么特别出彩之处,只是眼神明亮,眉目间似乎有种英气流转。这无疑使他给别人的第一印象加分不少。这人坐在船头,并未用凳子,他面前摆着一张小矮几,小矮几上摆着瓶子和杯子。顾言猜测,大约装的是酒。他发现顾言在正在看他,他微微一笑,很有几分洒脱的向顾言举杯示意。神态疏朗自然,并无半分不妥之处,这让顾言的疑心又打消了几分——这人眼神清明,应当不是恶徒。心里有些微微的可惜,这人是个很有风度的人。旅途无趣,要是平时还可以邀来一起说说话,说不定能够结识一个新的朋友。可是在这种时候……实在不是邀人的好时候。况且父母的遗骨还在船上,哪怕孝期早已过去,但避讳还是有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方不是歹人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刚刚一连串的猜想又让顾言有了一丝担忧。他实在算不得是个什么水性极佳的人,要是落了水,不过堪堪保命罢了。而许固水性如何,他也不算了解。顾言略微皱起了眉头。却又很快的舒展开来。许固这人,不是莽夫,既然提议走水路。想必水性是不差的。这样一想,顾言便继续坐在船头远望出神了。而那艘开的颇快的船上的船夫,似乎也有些疲累了,速度也慢了下来。只堪堪与顾言的船保持着二三十余丈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