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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乌躬身应“是”,跟着他走上台阶,进入祖庙后继续往深处走,走到尽头才停下,祖庙中点着万年烛,四处都是幽幽火光,少年借着火光移开悬挂在面前的一幅画,伸手在画后面的墙上不同位置连按几下。
伴着沉闷声响,墙壁缓缓转动,露出后面幽暗的隧道,一股细微的潮气迎面扑来,显然这条隧道后面的暗室并非密不透风。
胥乌从墙上取下一支万年烛并举高,少年就着微弱的火光走下台阶,台阶不算深,下了约莫一层楼后,眼前豁然开朗,是一间简陋质朴的密室,密室里的陈设非常简单,床榻、案几等都由石头砌成,而这些石头上竟半点灰尘也没有。
少年在案几前跪坐下,案几上笔墨纸砚俱全,少年却并不碰那些,而是从石筒中取出一支削得光滑细长的竹片,拿起刻刀低头在竹片上刻字,半晌后将刻刀放下,吹走竹片上的碎屑,起身走到一边,低声道:“当心脚下。”
胥乌低头看看,往边上挪开半步。
少年抬手握住床榻顶头的石柱,用力将石柱转动半圈,只听“轰隆”一声闷响,在他们脚下,原本平整光滑的地面忽地裂成两半,同时床榻内侧的墙壁也轰然而开,可以看见那里面另有天地,竟是一条极深极长的通道,通道两侧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悬挂着一对长明灯,将那方空间照得透亮,而脚下的裂缝一直往前延伸至通道深处,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地下暗河,暗室中的石榻便横跨在暗河之上。
少年在石柱上轻叩三次,榻下平静的水面晕出波纹,远处缓缓流动的暗河忽然翻起水花,一道影子以极快的速度从远处游来,水花翻飞间,影子纵身而起,带着四溅的水珠跳上石榻。
跳上来的是一个人,皮肤白中透青,像是常年不见阳光所致,面孔与常人也生得不同,脸颊耳前多两道形似鱼鳃的薄膜,在看清少年的面孔后,来人立刻匍匐在地,发出低沉的声音:“主上!”
少年将手中竹片递给他:“替我送一封信到京都,务必交到左宰手中。”
来人应了声“是”,将竹片咬在口中,转身跳入暗河,水面下的影子迅速远去,眨眼功夫不见踪影,暗河迅速恢复平静。
少年反向转动石柱,脚下裂缝又缓缓合拢,地面平整如初,之后他与胥乌转身走上台阶离开暗室,回到祖庙后关闭暗门,将壁画移回原位。
一切仿佛都未曾发生过,少年与胥乌离开祖庙时那些守兵已经睡得东倒西歪,两人原路返回,没多久便回到寝殿,少年来回一趟祖庙,兴许是因为在地下待过,此刻从头到脚都渗着寒意,胸腔里也像注满凉水,既冷又沉,他在门外停下脚步伫立片刻,低声问守在那里的宫人:“我带过来的那只鹤可曾进食?”
宫人低头道:“进食了,先后吃过两餐,也去沐浴过,回来便睡了。”
少年莫名觉得身上的凉意减退了些,心里也热乎起来,他抬脚走进殿中,一眼就看到扭头单脚站立在窗边的庄衡。
庄衡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动静将嘴巴从羽毛里拔|出来,困倦道:“小老弟回来啦?”
少年:“……”
庄衡清醒了一点,连忙改口:“琅弟你回来啦?”
少年:“……嗯。”
庄衡将头扭到另一边,换只脚收到腹下,很快又再次睡过去。
少年去隔间沐浴,从他身边经过时忍不住在他颈上背上摸摸,庄衡毫无防备地咕哝一声,很快又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