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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们,
已无处可去,
已无家可回。
半夜醒来,在黑暗中,我清晰地回忆起牌子上的那些话,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警告我不要去牛头岭?牌子上的那个“他”,难道就是我?我将困于一处破碎之地,无处可去,无家可回?
我拉开灯上厕所,迷迷糊糊从厕所回来,我看见了地板上的血脚印,和铁师娘家堂屋里地砖上的血脚印相差无几。我心里震惊不已,但听起来,老船和铁师娘都在酣睡,我就没有惊醒他们,但却再也没睡着。默默地用拖把拖掉那些血脚印之后,我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却再也没发现什么。
天亮之后,在楼下吃了点早餐,景寒林就坐着一辆商务车来了,车上还有柏昭,西岳华继续开车。我们一起去了医院。还没进病房,我们就听见了哭声。我心里暗叫不好,冲进病房,发现雪柯的床空了,而冬冬妈妈在哭。她看我们进来,哭着说:
“雪柯死了!”
铁师娘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而景寒林怒气冲冲地说:
“咋会死了?你为什么不打电话?”
冬冬妈妈说她没有我们的电话。我想起来,那时候,医生说雪柯要观察,我们也没想到她突然就会去世,没给冬冬妈妈留电话,而铁师娘和老船都不用手机,冬冬妈妈当然联系不到。
我们去停尸房看了雪柯,裹尸布揭开之后,我们每个人都大吃一惊。我们都不相信,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我们的雪柯。但铁师娘坚定地说:
“那就是她,她回到了小时候!”
我依稀也记起了雪柯小时候的模样,对,躺在冰冷的停尸床上的人,就是雪柯,小时候的雪柯。雪柯的尸体,比她活着的时候,小了很多,她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样子,不仅身体,脸也变了,像个孩子,一个小女孩,眉眼之间,甚至有点像蔓蔓。而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变得异常透明,几乎能看见皮肤下的血管。铁师娘也不忌讳大家都在,将裹尸布全揭开,雪柯*着,全身透明,仿佛是一个水晶人。柏昭惊异地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都摇摇头,连老船和西岳华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医生进来了,我们向她询问,她也摇头,表示完全不知道,她说,她和其他医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问谁是家属,我和铁师娘都说话了,她问我们同意不同意让她们将雪柯的尸体拿去研究,看看到底是什么病症导致了尸体那样的改变。我想要同意,但铁师娘怎么都不同意,她说她要把雪柯的尸体运回村子里,埋在村子的山脚下。柏昭说,路还没修好,运不回去,铁师娘冷冷地说:
“先放着,等路修好了再运回去!”
后来,医院说尸体不能长时间放在医院,没办法,我们又联系了殡仪馆,殡仪馆来人来车,将雪柯的尸体运到了殡仪馆的停尸间里。
冬冬妈妈也住到了我的屋子,和铁师娘挤在一起,我告诉她,我走后,她可以住我那个房间。我和柏昭、景寒林商量,准备一起去牛头岭。景寒林说西岳华也去,她给她爸爸说好了,还说她爸爸支持她去解救孩子们和姜梨,去找出山槐,而且她爸爸好像知道山槐曾经做过的坏事。老船说,他就不去了,他留下来照顾和保护铁师娘和冬冬妈妈,以防万一。但他会给我们找一个人,比他厉害百倍,是他的师妹。我们都说,那一定是个厉害的婆娘,老船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