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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云杉之中的人将身形藏匿地更为隐秘。
将领得了阿宝的暗示,连带着看北宜国禁卫的目光也多了分怀疑。
禁卫直接说出乐正彼邱的口谕,绮苏公主虽然还未正式册封,但也算是北宜国的皇妃,三日后会安排入皇陵。
然而西陵国的将领并未配合这些禁卫将慕容绮苏的尸体抬走,言明等六皇子派人前来再行定夺。
是南昭刻意杀害还是北宜国的自导自演,一切总该查清。
但不管如何,队伍总归还是要进城的,出于规矩,一行人皆在驿馆落了脚。
一时间,全京的喜红被人们自发地撤走。
新帝第一桩婚事就成了白事,北宜国的子民皆有些沮丧。仁政爱民的乐正新皇怎么就不能顺顺利利地抱回如花似玉的公主呢?
绮苏公主的好名声在外,有人不禁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可怎么就不能像他们北宜国心狠手辣的五公主,命再长久一些。
不公平啊不公平。
百姓们对慕容绮苏的死从白天叹息至深夜,而被众人拿来作比较的乐正锦虞却安安稳稳地待在芣苢宫中,未受丝毫影响。
在她看来,不管是谁动的手,人死了再多的也是空谈。
夜燃的灯烛明亮地灼烧着,乐正锦虞还没有睡意,在她的强烈抗拒下,乐正彼邱搬去了侧殿。
她也不明白为何他对她这般容忍,除了不放她离开之外,几乎是有求必应。
也不知是他长时间居住的缘故,寝殿内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雪莲香气,比清神香还要管用。
南宫邪不在,她索性坐起身又捣弄起墨玉簪来。纤长细腻的簪体,握之令人浑然一震。
她摆弄时很小心,生怕弄坏了这件贵重的东西。
每个人年少时所遇到的第一个人,不管是错误的还是正确的,总是会造成一生的影响。
她不愿承认,很早之前,她就意识到了心意,只不过那时如一只蚕的浅薄,稍有半分风吹草动,便吐出细细密密的丝网,将自己的心严严实实地绑住,不让其他人窥见。
后来越积越厚,裹成了一个茧,外面有人用温度捂着,便咬破一点,更多的时候任自己藏在里面冬眠,总是不愿化成能展翅高飞的蛾子,生怕自己再一次扑火而自取灭亡。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硬如铜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在她依然不相信爱情,踩着无数人鲜血却不痛快地活着,不敢轻易交出自己时,宇文睿所做的一切都是让她试着相信她所害怕的东西,它真实地存在着,并不是如她想象地那么虚无。
当初慕容烨轩说要带她走时,她迟疑的那段空白,贮存的便是他,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提及。
好吧,她承认宇文睿的死成了心中永远的痛,心底留存的那个位置,任何人也不能越雷池一步。
她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簪子,“君临”,君临天下呵~
若真是如此,她的手里岂不是拥有通天的财富,足以建造支撑一个庞大的帝国。
要不,取了这些财富自个儿做皇帝吧!
她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多么地不切实际。
即便真的有了这些财富,谁会拥护她?她的才智还不远远不能够处理那些朝堂之事。她宁愿屈居在帝王的身后,统筹整个后宫,压制着下面不本分的妃嫔。
她不是没有想过就这样与乐正彼邱在一起,不用颠沛流离,奔波四方。站在最强大的人身边,享受着天下的臣服,高贵又惬意。
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可具体她也不知道。
人往高处走,唾手可取却不取的后位不要是傻子!
她扬笑,以前那个自私且无畏的乐正锦虞哪里去了?如今倒矫情地追寻起心意来了。
她抬手,熄灭了殿内那唯一一盏灯。
黑暗中,有人突然来到她的身边,本是极淡的龙涎香却搅乱了她的一夜好梦。
天亮时,慕容烨轩连夜派来的人却吩咐西陵的将领,按照北宜新帝的口谕将公主安葬,任何人不得借机在北宜国生事,违令者斩!
预备掀起轩然大波搅浑北宜国雪水的人们立即泄了气,阿宝与阿絮跪在慕容绮苏的灵前,心较之北宜国的天气更加寒冷。
慕容绮苏一死,最开心的莫过于被她压在下面的女子,凭着在乐龙殿伺候时偶尔一两次见到乐正彼邱的记忆,她们纷纷躲在闺中挖空了心思揣度着新帝的喜好,以及思考入宫后当以什么妆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