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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次想做回自己,却刻意忽略了她愿不愿意接受。挫败感顿生,他哑口无言。
修道之人最忌情爱与谎言,他沾上了俗欲,堕入了魔道,欺骗她所爱之人的行踪…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万劫不复。
既然这份龌龊彻底曝光,他索性问出了口,“你为什么不愿意做师兄的皇后?”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窥视的另一个人不能如愿,那么本来的那个人应该获得幸福才是。
山里的风难得停歇,乐正锦虞的心却很乱,原以为这是难得放松的时刻,却又被葵初给打破。
她并没有想过招惹他们任何人,只想循着自己的人生轨迹过活。可一个又一个,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擅自闯入她闭守的世界,在其上施加无边的重量。
听他这样问自己,她冷声道:“不是所有的喜欢与爱护都必须要心怀感激地接受,自以为给的最好的一切,却只是别人不需要的。”
她的话中明明白白地提出了告诫,告诫葵初趁早断了这份心思,她不愿意让他们之间建立的平静关系也变得与其他人一样僵硬偏颇。
她退后两步,又道:“你回宫吧!”他为她做的已经够了,剩下的一切她自己来走,这里绝不会是她最后的栖息地。
葵初依旧站在原地,白袍静立,整个人气质清明。他突然有些懊悔,循序渐进与潜移默化他一样没做到,青山绿水的悠然却将他的心衬得浮躁起来。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总是有爆发的那一天。沉默寡言的人与能言善辩的人不同,他们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代表了心底最深的情感。
乐正锦虞紧绷着脸,先前的笑意一丝全无。葵初答应她将失误的那夜忘却,却将自己卷入了更深的激流。
见葵初不为她的话所动,依然平静安稳地站在那里。她徒步走向屋子,而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一扇门将刚刚还算和睦相处的两人彻底隔开。
葵初眼中浮上了一层晦涩,手指不禁摸向了桌上那只空空的碗。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心却不知该如何安放。
乐正锦虞审视这间不算宽敞的小屋子,简单的摆设像极了十五岁那场美梦,只是陪着她的人变成了葵初。
沐雨告诉她,她被南宫邪带回南昭的那段日子里,整个太傅府被人拔根而起,门前的白狮被鲜血浸染成了红狮。
在北宜国谁还有这样的权利呢?乐正无极卧病床榻,监国的太子寻了一个由头肆意地处置了朝廷的肱骨之臣,将那些罪孽的过往以最极端的方式划上了终结之符。
乐正彼邱为她做了许多她不曾知道的事,以为能抚平过往所有的创伤。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可以消失,记忆却不能消失。
就如现在这般,她站在这间屋子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的那些片段。而且,门外还有个男子,想试着融入到自己千疮百孔的世界。
她不能理解葵初的想法,怎么会对她这样的人动心。
其实包括慕容烨轩在内,她都不太能理解。可是他比他们都要简单地多,恰时地出现,她也恰时地接受了他。
可即便简单如他,现下也陷入了江山的牢笼里出不来。
葵初之于她最为空白,她不明白哪里出了错,会让他对自己起了别样心意。明明那么深的沟壑架在他们之间,不可能跨越一步才是。可他刚才的眼神与举动,明明白白地透露着想和她于此处天荒地老之心。
她不畏惧高位,享受尊荣富贵有什么不好?她也不害怕平淡,避开了那些诡谲纷乱有什么不好?只是不愿意这些富贵与平淡中混夹着她不能控制的因素。
屋外没有动静,屋内也十分安宁。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呆着,或许等想明白了,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一整天,乐正锦虞都将自己关在屋内没有踏出一步。不管葵初有没有离开,她都不愿意与外面的任何事物照面。
傍晚过后,天边有团团乌云飘滚而来。不多时,“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屋外的大雨噼里啪啦地下个不停,乐正锦虞坐在床上想起那日薛如是喂她鸡汤的场景,心口愈加闷得难受,脑袋也不自觉埋在了双腿的膝盖内。
窗户没有关紧,“哐当”一声被风撞开,清寒立即灌入室内,她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
有人前来敲门,她也一概不理,任凭大雨声逐渐将敲门声压盖住。
立于屋檐下的葵初白袍已经被雨水浸透,但怎么敲也不见乐正锦虞开门,于是端着晚饭走到了窗前。
窗户也被雨淋透,手一摸,湿哒哒一片。
葵初一眼望去,床上之人的举动尽收眼底。他默默地将手中尚冒着热气的饭菜扔放进了屋内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