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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望着齐国公夫人的面容,有些奇怪。
江迟出了这么大的事, 按理说, 齐国公夫人应当同太娘娘说起,也不应当有什么闲情雅致和太娘娘寒暄,可为什么从正殿里头出来的齐国公夫人, 神色不见哀恸,还隐隐有笑意呢?
正二品的官员去世,这事太大了,按报丧的先后顺序来看,也该是先通禀陛下,不该是齐国公夫人亲自来同璀错这个外甥女说——寻个婢女进宫来就是。
更令人狐疑的是,齐国公夫人身为宗妇,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在家中操持,竟然还能抽空来宫里寻璀错,见到她这个公主的贴身婢女的第一句话就是:殿下可回来了。
有诈。
木樨默默地在心里头下了个定义,微笑道:“夫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在家操持,怎么还进宫了。”
闵氏是何等聪明的一个,听了木樨的话,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木樨的神情,继而强笑道:“家中接连遭变,母亲记挂着乡君,我便匆匆进宫了,这不,还得赶紧出去。”
木樨深深地看了闵氏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公主即刻便回来,夫人若是有话,可进东暖阁里等一时。”
闵氏同木樨的眼神相接,登时便虚了一下,面上却不显,只点了点头。
这便随着木樨进了公主的寝殿。
不一时,霍枕宁拉着璀错便进来了,璀错抽抽噎噎,霍枕宁却蹙着眉,神色焦急,见那齐国公夫人闵氏起身拜她,她也不寒暄,开门见山:“江迟怎么了?”
闵氏这是头一次同这位梁国公主离的如此近,平日里,家里常常出现她的名字,她听的熟了,自然心理上同公主也有些亲近了。
她侧边感受到了木樨注视的目光,抬头便是公主急切的问话,心中有些发虚,便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始谨慎起来。
“江迟自那日驸马选婿后彻夜未归,直至天明才被郑敏送了回来,昏迷不醒全身凉透。”她说着说着,腰杆子便挺了起来——她说的全是真的,没必要心虚,“请了四五个郎中,都说不行了,殿下算算,这都几日了,一直醒不过来,大夫们说到时候了,臣妇想着叫乡君回去一趟,同她四哥道个别,也算是见见最后一面。”
霍枕宁心里突突的跳,抬头问木樨,声音里带了一些慌乱。
“……天明了我没见到他,他不是听话的人啊。”她无与伦比,喃喃自语,“即便是冻了一夜,可也不至于就要死了啊……”
木樨默默地在公主身旁蹲了下来,握住了她有些颤抖的手。
“殿帅在牙狼关外,便受了伤,大约是身子没养好罢。”她安慰着公主,“夏大医医术高明,叫他去瞧瞧,总不至于叫殿帅丢了性命。”
霍枕宁连连点头,喃喃道:“对对,大医妙手回春,一定能将他救回来……”
兰桨闻言便奔了出去请大医,闵氏在一旁注意着公主的神情,见公主失了主心骨的模样,心里安定了几分,道:“江迟如今正在弥留之际,口中却呓语不断,反反复复地念叨了一个名字……”她顿了顿,殷切地看了霍枕宁一眼,迟疑道,“臣妇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