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映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轻轻的拣起摊在地上的《朝花夕拾》,发现书眉上用钢笔写着两个刚劲有力的字——呐喊。“喊”字的那一点更是力透纸背的将纸张都给戳破了。
※※※
白桦林。
轻风和煦的吹拂,一缕缕青草香和那些不知名的花儿散发出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陶醉着人们的鼻子。高大的白桦树下躺着两个半大的孩子,胡闹靠着树背,而妞妞则是躺在软软的草地上,小脑袋依然顽固的搁在了胡闹的腿上。
“闹闹,那白卷什么铁生的究竟是什么人啊?那么厉害嘛?怎么黎叔提起他的时候就害怕的哭了呢?”妞妞满腹疑惑,捉着马尾,用白生生的手指轻轻的搅动,大眼睛则是一眨不眨的看着胡闹。
胡闹无声的笑了笑,他知道黎叔那不是害怕,而是一种绝望。张铁生这个“白卷英雄”对于这一代人来说,不仅仅是报纸上所竖立的反潮流英雄,更多的人却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悲哀和绝望。
1973年恢复文化考察,白塔公社的张铁生正是在这样的机会下参加了全国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因为解答不了试题,便在试卷的背后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尊敬的领导:
书面考试就这么过去了,对此,我有点感受,愿意向领导上谈一谈。
本人自一九六八年下乡以来,始终热衷于农业生产,全力于自己的本职工作。每天近十八个小时的繁重劳动和工作,不允许我搞业务复习。我的时间只在二十七号接到通知后,在考试期间忙碌地翻读了一遍数学教材,对于几何题和今天此卷上的理化题眼瞪着,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不愿没有书本根据的胡答一气,免得领导判卷费时间。所以自己愿意遵守纪律,坚持始终,老老实实地退场。说实话,对于那些多年来不务正业、逍遥浪荡的书呆子们,我是不服气的,而有着极大的反感,考试被他们这群大学迷给垄断了。在这夏锄生产的当务之急,我不忍心放弃生产而不顾,为着自己钻到小屋子里面去,那是过于利己了吧。如果那样,将受到自己与贫下中农的革命事业心和自我革命的良心所谴责。有一点我可以自我安慰,我没有为此而耽误集体的工作,我在队里是负全面、完全责任的。喜降春雨,人们实在忙,在这个人与集体利益直接矛盾的情况下,这是一场斗争。我所苦闷的是,几小时的书面考试,可能将把我的入学资格取消。我也不再谈些什么,总觉得实在有说不出的感觉,我自幼的理想将全然被自己的工作所排斥了,代替了,这是我唯一强调的理由。
我是按新的招生制度和条件来参加学习班的。至于我的基础知识,考场就是我的母校,这里的老师们会知道的,记得还总算可以。今天的物理化学考题,然很浅,但我印象也很浅,有两天的复习时间,我是能有保证把它答满分的。
自己的政治面貌和家庭、社会关系等都清白。对于我这个城市长大的孩子几年来真是锻炼极大,尤其是思想感情上和世界观的改造方面,可以说是一个飞跃。在这里,我没有按要求和制度答卷,我感觉并非可耻,可以勉强地应付一下嘛,翻书也能得它几十分嘛!)但那样做,我的心是不太愉快的。我所感到荣幸的,只是能在新的教育制度之下,在贫下中农和领导干部们的满意地推荐之下,参加了这次学习班。